虽然是这样,但她的话刚一出口,便见眼前的五位齐齐僵硬了脸。
新珩心中一叹,看来她得回去等通知了。
却不料,对方还没开口让她走,她自己的手机倒先响了起来。她电话甚少,自从离开那人之后,许多天来,除了让她去面试的两通,再没有人联系她。所以她也就没有费心地在进门之前关机。
这时却响起了来,她尴尬极了。
慌忙拿出来,原打算按掉,却在看到屏幕上的号码时,身体一僵,愣在原地,手指已经动不了。
手机铃声在面试大厅里响彻,五位面试官个个脸色不好,居中的女人眉头一皱,皮笑肉不笑道,“新小姐,是需要我们出去吗?”
新珩这才一惊回神,转头,见到五张鄙夷的脸,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就离开。”
说完,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只是出了门,她的手机也仍旧在响,又惹来其他面试者或惊讶或同情或不屑的眼神。
新珩心中苦笑,迅速往电梯走去。这时周围没有人,她方才一狠心,将电话按断。
是那个人的号码。
原本就不平静的内心又更加激烈地动荡起来。
新珩自嘲一笑,按下电梯下楼。
刚出了大厦,在见到前方正看着她的人时,心中顿沉。
不躲避,直接走上前去,冷道,“他竟然派你跟踪我!”
等在大厦之外的男人,一身严谨,是元深。
他朝着新珩微微颔首,道,“少夫人误会了,辛少并不让我来打扰您,是我自己背着他来的。他并不知道,因为这时他正在医院,刚才给您打电话的也是我。”
新珩听到元深说医院两字,心中一急,几乎就要问出口,他怎么了?却仍旧只是紧了紧拳头,绕开眼前的男人,径自走开。
又迅速被人挡住。
元深动作极快,拦住新珩就道,“少夫人,去看看他吧。他喝太多酒,胃出血。”
说不清为什么,原以为对他,她什么念头也留不下了,却仍是在听到他胃出血时,心抽得很痛。
“胃出血,”她故意再念了一遍,故意以不屑的口吻,不知道是为了说给元深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去找风扬吧,不是什么大病,并不棘手。就是真棘手了,我也不是医生,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新珩面无表情地就要走开,却又再次被元深挡住。
第一次,元深将对新珩的厌恶悉数流露出来,狠声道,“新珩,你有没有心!辛少这么对你,你非但不知珍惜,还一次又一次不领情,现在他为了你喝得胃出血,你竟然说得出这种话,你真是无情无义!”
新珩冷笑,瞥向元深,“是我让他对我有心的吗?我有得选择吗?从一开始,就是他逼我的!辛少他的心意太高贵了,新珩高攀不起,你让他早日收回去吧!”
“你!”
新珩静静看着元深额上冒出的青筋和眼里的愤怒,那一刻,她却并不害怕,反倒是颇有闲情逸致地在想,他会不会动手。如果真动了手,她是应该默默承了呢还是该去找那人讨个公道?
她这样想着,自己就笑了出来。又惹得眼前原本就暴怒的男人更是狂动,新珩甚至能听到骨节作响的声音。
她却仍旧定定站在原地,看着元深。
好在元深做事总还有点分寸,没有真的对她动手,只是红了眼,狠狠警告道,“你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去招惹他!”
说完,留下嫌恶憎恨的眼神,便暴躁地转身离开。
新珩站在原地,看着元深愤怒的背影,眼里彻底失去神采。
这辈子。。。
会很难熬吗?
医院。
元深轻手轻脚地进入病房,病床上原本闭着眼的男人,这时猛然睁开眼来,看了他一眼。元深心中顿时就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又听得他问,“怎么,她不肯来?”
元深心中一凛。他明明是趁他睡着的时候出去的,也已经很小心地没有露出任何的端倪,这人却还是能一眼将他看透。
“我记得我上一次就告诉过你,下不为例。你是从来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是吗?”
元深忙道,“对不起,辛少,我并没有去为难少夫人,我只是去告诉她,你病了。”
元深说完,半晌,空气里没有声音。房间里这时有三人,易辛、元深、为易辛检查的风扬,谁也没有说话。
良久,只听得易辛淡淡问,“她说什么了?”
元深犹豫地看了风扬一眼,风扬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
元深心里一狠,便如实回答了易辛。
那话无情,元深不忍。可是,元深也矛盾地希望易辛能早日认清那个女人的无情,心里有了准备,便不会枉付出真心。
尤其是新珩,她不值得!
却不料,易辛听了却并没有动怒,反倒轻轻一笑,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吧。”
元深欲言又止,风扬淡淡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离开。
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拳头握得太紧,手背上插着的针管里回了大段的血。
男人原本俊美的脸上,此时的笑,几乎扭曲。那笑里,混杂着太多,绝望、心痛、无力,还有狂乱。
他知道元深会去找她,他没有阻止,私心里,何尝不是隐隐期待着她仍旧心疼他?希望她能让他再见一面。他对她承诺,除非她主动来见他,否则,他绝不打扰她。
可是,她刚刚一走出他的视线,他就后悔了。发了疯一般地后悔,想要见她,想要抱她。每一次想她,每一分思念,都将他折磨得几近崩溃,想她,却无能为力,矛盾撕扯着神经,让他疼痛到不能忍受。
喝酒、醉死,为她。而她,却似乎早已断了对他的念想。
他最终放了她,并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爱她。她说得对,如果真的爱到了极致,愿意用生命去爱,那么,便不会吝于给她自由。
就是在她坐在雪地里,亲吻雪雕那一刻,他突然明白了。
对那个他用生命去爱的女人,他愿意给她一切,包括自由。
他让她离开,是因为爱她;可是似乎,她离开他,却是因为对他,不复有爱。
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