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兮如今虽升了品阶,又回到了原来地住处。可她变的更加寡言少语,除了平时去许盈容那里,总是呆在馆中,一个人静坐,时常一坐就是一天。
这一日,许盈容因偶染风寒,班兮去看望她,在她的宫馆中坐了好久,回来时已经过了申时。斜阳的光映照在宫墙上,变做惨淡的一片深碧色,班兮自一处宫墙边走过,不由自主停步在原地,向远处宫殿边缘宁神凝望。身后宫女垂头等待,过了片刻,班兮便让她先行回馆,自己随后便会回去,那宫女应了,自行离开。
班兮独自一人站在原地,对着眼前层层相重的宫墙出了会神,正要提步离开,却隐隐听得东边似有哭声传来,这哭声悲哀难抑,却又抽泣不停,班兮听了片刻,便举步遁声而去,转过一道宫墙,终于自一片灌木丛中看到一个宫女模样的人正埋头哭泣。
班兮在她身前停步,这人察觉眼前有人,抬起头来看到她,似是微微一怔,慌忙拭泪,站起来转身就走,班兮本想上前询问两句,看她惊慌地神情,也只得叹了口气,转身回头。可才走出没几步,却听身后脚步声响,有人跟了上来,班兮停步回头,便见方才哭泣的宫女正呆呆跟着自己。
这人站在宫墙阴影处,只看得她脸颊消瘦,身子娇小,班兮心中不忍,便道:“受了欺侮么?你是哪个宫里的?”那宫女却不回答,只怔怔看她,隔了一会,才向前走近几步,犹豫不决地道:“娘娘你……你是班兮么?”
班兮一怔,道:“是我,”那宫女眼眶立刻又红起来,道:“我……你认不出我了么?”班兮听她这么说,便朝前走到她面前定睛看去,果觉此人面目隐隐有些熟悉,却想不起是谁。那宫女看她犹豫,泪水涔涔而下,哭道:“我也是蒲州出来的,曾和你……和娘娘同坐一乘选辇呢。”
班兮听她说起,再细细辨认两眼,果然想起此女是和自己连同盼儿还有被贬降的那个云依一共四人,同自蒲州出发地选女。自己还隐约记得盼儿曾经说过此女是在初选时,因未经守宫砂一关的检验,被退为宫女的。这时重遇故人,班兮也是倍觉伤感,忙道:“是了,我记起来了,你是姓曹?”那宫女哭道:“是呀,想不到娘娘记得我,我叫曹珍。”
班兮看她这个模样,对她的情景更是明白了几分,心里更觉悲伤无限,握住她手柔声问道:“你在哪个宫里做事?”曹珍道:“在浣洗院里。”说到这里,班兮却又想起一人来,便道:“那云依呢?她曾经也被贬在浣洗院里,后来听说是得了平反,你们曾在一处么?你可知如今她怎样了?”曹珍听了这话,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哭了好一会,才抽泣道:“她,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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