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母亲把接未归放在炕头。她开始用土办法给儿子降温,并且用一些自己在山上采回来的草药为儿子熏蒸。村里的大婶大妈都来了,忙里忙外地帮助母亲。
一位大叔顶着大雪进山,打回一只野鸡,送来给接未归炖汤喝。
邻家的一位大婶抱着枫妹啜泣不止,说:“枫姑,你的日子太苦了,为什么不再找个男人?家再破,日子再难,有个男人的肩膀扛着,你就轻松多了!”
母亲也哭了,但却摇了摇头。
这天深夜里,接未归隐隐约约地听到从院里传来锯木头的声音。紧接着,是刨木板、钉钉子的声音……
“妈妈,外面是……什么声音?”接未归有气无力地问。
“什么声音也没有,我儿睡觉,天亮了,病就好了,妈给你做好多好吃的东西。”妈妈握着接未归的手,哄着他。
“不……妈妈……我听他们……”
“你听到什么?”
“他们……他们的话里,提到……棺材……”
“没有没有,我儿发烧烧糊涂了,咱不提棺材。”
“妈妈,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我还没……还没见过爸爸……我要等他……等他回来。小朋友告诉过我,要我做一支柳笛……春天的时候,在最高的山顶一吹柳笛,远方的爸爸就会听到,就知道我们在等他,他就会骑着大马回来的……”
“当大官,骑大马……”这是山里人常念叨的话。在他们的想象中,能够骑大马的人,都是大官。
母亲步履踉跄地冲出屋子。
院子里响起了抛摔木板的声音。紧接着传来的是母亲哭喊着说:“这小棺材不做了,过些天做个大棺材,把我和儿子埋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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