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散了朝,纳兰容若已经得了康熙命他在家修养的旨意,心下喜不自胜,其父明珠却忧心重重,一来猜不透康熙要容若回家养病是何意,而来也有些恼怒儿子的不思进取,整日只知道与那些汉族的落魄文人谈诗说词,把酒言欢。
纳兰容若向侍卫统领告了假,便邀了胤祥一块儿往揽月轩去了,原本还叫上了四阿哥胤,谁知胤临时有事走了,临走时还和他们说笑,“容若你去是去做媒人,我要再去了可不就有人嫌我碍手碍脚了。”说得胤祥一张俊脸通红。
一路上,容若与胤祥缓缓行来,容若道:“你也真是,心里明明喜欢人家,却又总要对人家发脾气,才好不过几日,又要吵一架。今日带她出宫去玩儿,可别再和她吵嘴了,恩?”
胤祥背着双手,低着头一面走一面踢着路上的一块小石子,半天才“恩”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容若笑道:“你看你现在这别扭样子,要是呆会儿明格格见着了,不又以为你不待见她?”
胤祥抬头神情忸怩地道:“我就是不知道见着她该说什么才好,总是头脑一热,该说的不该说的就都出来了,最后也不知怎的就说错了话,惹恼了她。”
“象昨天,你本就不该那么说她的。她生在异国,风俗习惯和我们不一样,你是知道的,却莫名发那么大脾气。我还纳闷儿呢,我们风流倜傥的十三爷,怎么也有在女子面前失控的时候呢!”容若促狭地调笑着。
胤祥想了想正色道:“许是以前的女子我都不放在心上,她们做的事情与我何干?独独对她上了心,她的一举一动我都恨不得时时放在眼里,搁在心上。容若,你说,我这是不是就真的喜欢上她了?”
听了胤祥的一番剖白,容若显然有些动容,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浮上了一层伤感与惆怅。“听你这么说,原来你对明格格用情已是极深了。只是胤祥,你若不说,她又如何得知?”说罢,望天长叹,卢郎,卢郎,你可怪我说得迟了?
胤祥看容若面色,便知他又想起了死去的妻子,忙劝慰道:“容若不必如此伤怀,嫂夫人知道你的心思,在九泉之下也会深感快慰的。你也当振奋起精神,照顾好自己,想来嫂夫人也不愿意见你因她而伤神伤身。”
容若强打精神,朝胤祥一笑,道:“你素日的伶牙俐齿,怎么到了明格格跟前儿就跑得不见了半分?照我说,你须得将你的心意对她表明了,要不,照你们俩这样儿,兴许过个十年八年,她都不知道你的心思呢!”
胤祥又是红着脸,“恩”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