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黎明前最黑的夜,正是深秋里最寒的风。
走向那个传出呼救声的农家小院,黛容感觉穿得太薄了,她紧了紧腰身,一路小跑跟着颜如玉。呼救声愈来愈弱,如抽丝游离,夜风中似乎涨满了血腥气息。“哥哥,等下,我跟不上。”黛容脚底一软,扑跌在地,摔得眼眶中两颗豆大的泪珠立时滚落下来。幸运的是,还未来及放开哭,一只温暖的手拉起自己,抬头一看,正是颜如玉。黛容立即笑起来,嗔怪道:“人家小姑娘害怕嘛,也不等人家的。”
“公主妹妹,别撒娇啦。救人要紧。”
黛容心花怒放,由颜如玉牵着手,急急地奔向小院。越近,那血腥气息似乎愈加凝重,但此刻,跟在颜如玉身后,黛容心里却十分烫贴,全无了先前的恐慌忐忑。
一阵风,呼地一声刮落一段朽木,栽倒进院落中。篱笆墙圈成一个农家小院,黑,看不清院中是何光景,唯有屋内一盏油灯从窗口透出丝丝微弱的光。推开栅栏门,进得院落,黛容感觉脚底被绊了一下。
“你俩在外等着,我取灯出来。”说着,颜如玉速身如电,“嘭”地一声撞开扇房门。屋内空空如也,摆设井然有序。颜如玉心中略微起疑,护着油灯走出门。刚稍稍照亮破败的院落,黛容就惊叫起来:“啊,啊!”
定睛一看,院中的一棵梨树上,钉着一个人。一柄石锥刺入那中年男子左胸,牢牢地将其钉在树干上。一探鼻息,似乎还活着一口气。兰逸烟忙点住男子穴道,男子醒转过来,刚吐出一口气,眼睑处鲜血汩汩而出。黛容骇得连退两步。“大叔,大叔!”颜如玉连唤两声,男子却不应身,只嘀咕道:“厉鬼缠走了我老婆和女儿。”刚一说完,男子头一垂,没气了。
举着油灯,再细看树干。上面用鲜血画了一把红“x”。再看房门上,也是一把红“x”。冲进主人的厢房,只见床上的被褥上,用鲜血淋了一把大大的红“x”。细察一番,颜如玉说:“这明显是有人装神弄鬼,故意留下记号,以示恐怖吓人。”
“世上本就无鬼。只是凶手的手法并无独特之处,以寻常手法将那人钉在树上,唯一显见的是此人臂力极大。”兰逸烟道。
“听男子讲,凶手可能将他的妻女掳走了。总会留点蛛丝马迹,我们找找看。”颜如玉平添一副侠义心肠,恨不得立马找出凶手。三人举着一盏愈来愈弱的油灯,在院落里找来找去,
晨曦微醺,鸡叫三遍,天亮了,村里仍无动静。直到太阳出来,即有一群汉子舞着刀,脑门上贴着符,一路吆喝着、怪唱着朝这边走来,见了颜如玉三人却视若无物,将他们三个圈在外面。一众汉子挥着锄头,在那树边挖了个大坑,就地将昨夜被害的男子埋了。
“喂,喂!你们是聋了,还是哑了,咋不问问人是咋死的?”颜如玉有点气愤。
闻言,汉子们齐刷刷地举着刀转过来,脸上的黄纸符有着几分怪异。颜如玉真想噼噼啪啪上去扇他们几耳光,但兰逸烟将拉着离开,道:“村民都被凶咒蛊惑了,小心连你夜剁了。”
“哎呀!小兄弟,你们三个闯祸啦。”昨夜留宿他们的老头从远处急匆匆地走来,“你们昨夜擅闯了厉鬼缠上的人家,肯定会被厉鬼闻出味道的。你们快离开这吧,趁着天黑之前,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