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她颇为反感道,却发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声更大,她惊了一下,忙扭头看了看办公室角落里的冯家国,他好像并没听见,也未受到影响。
但秦子歌还是尽量远离了办公室,走到了走廊旁边的一个安全通道旁,推开门走了进去。楼梯上的感应灯亮了起来。
“下班了我怎么没见你出来?”戴辛问。
“你?你在哪呀?”秦子歌走下了几级楼梯,奇怪地反问道。
“我……在车站旁等你呢。”戴辛嗫嚅了一下,说。
秦子歌突然有些懊恼,大声道:“你等我干什么呀?快和郑总回家吧!”说着,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刚刚灭掉的感应灯竟然被自己一嗓子喊亮了起来。她忙又向下走了几步,来到缓步台上。
“郑总?”戴辛略显尴尬,忙说,“她没和我在一起,就我自己在等你。”
“你等我干什么?”秦子歌又下了几级楼梯,更加压低了声音。
“我,我想送你回家,而且,今天有很多事,我想好好和你解释一下。”戴辛说。
“有什么好解释的?拜托你别再缠着我了好不好?”秦子歌的语气很生硬。
“我不缠着你,我只想和你说几句话,几句话就好。你怎么还不出来?手头还有什么工作么?”戴辛问。
“没有,我在等人。”秦子歌说。
“等人?”戴辛的语气紧张了起来,“等谁?冯家国么?”
“我……不要你管!”秦子歌有些后悔实话实说,戴辛的逼问也让她心烦意乱,正巧上一层楼梯上的感应灯灭掉了,她又下了几级楼梯,来到了十六层的安全通道门边,跺了跺脚,却不见这层的灯亮。她突然想起了刚才用以吓唬冯家国的恐怖片情节,不由觉得后背发凉,于是她又下了几级楼梯,下一层的感应灯亮了起来。
“他不是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么?你得等到什么时候?”戴辛问。
“我……”秦子歌刚想说“不要你管”,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有很多工作要做?”
“我……我听张学涛说的。”戴辛结巴了一下,说。
秦子歌突然明白了,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戴辛和张学涛安排的,明明今天没有那么多工作,他们却强行添加许多,甚至不惜找做过的来让冯家国重新做,目的就是让他不能和自己一起回家,这样戴辛就有机会了。这手段也太卑劣太幼稚了,现在冯家国仅处在一个小文员的位置上就被如此“重视”如此打压,如果以后升职了,涉及到利害关系了,他们还不一定怎么对付他呢。等等,想到这秦子歌才想起,为什么今天没有听到冯家国升职的消息呢?
“喂?子歌,你还在听吗?你说话呀。”戴辛紧张地在电话里喊道。
“你上午不是说今天要正式任命冯家国吗?怎么没有下文了?”秦子歌问道。
“哦,嗯,郑总说是还要再仔细考量一下。”戴辛说。
“好,你们就继续‘仔细考量’吧!”秦子歌喊了一声,又喊亮了刚刚灭掉的感应灯,她忿忿挂断了电话,气愤非常,十分想发泄。
靠着墙站了一会儿后,感应灯再次熄灭,她用力拍了一下墙,似乎想以此发泄,却拍得手疼。不过感应灯还是亮了,她就着光亮,走上几级台阶,打开门走到走廊上。
走廊好像比之前更静,她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脚步声会打扰到冯家国的思路,可是寂静的走廊里还是传来了“啪嗒、啪嗒”的脚步声。有好几次,秦子歌都以为这是走廊远端还有同事在行走,可是回过头,却什么也看不见。走廊的近处和远处,都是漆黑一片。
秦子歌走到办公室门前,刚想进入,却发现门关上了。她推了推门,纹丝不动。她敲了敲门,里面也没反应。
她感到奇怪,这么一会儿,冯家国去哪儿了呢?难道去卫生间了?她转身走向不远处的卫生间门边,不好意思进入,只是仔细侧耳听了听,里面并无动静。她不由心生慌张,轻喊了一声:“喂,国哥!”里面还是没反应,走廊深处却传来了回音。
秦子歌紧张得头皮发麻,胸口憋闷,透不过气来。恐怖片里的那些情节一幕幕浮现在眼前。她生怕此时会出现什么可怕的景象,恐慌地半闭着眼睛摸索着向自己的办公室跑去。那是她最后的希望,她希望冯家国以为自己回办公室打电话而去找她了。可是跑到门前,办公室的大门紧锁,还是没有人。秦子歌慌张地向旁边几扇门摸索过去,试图找到一个活人。此时此刻,哪怕令她讨厌的那些人——戴辛、张学涛、郑晓茹、蒋芷涵——只要有一个出现在眼前,她都会感激不已。
可是没有人。每个房门都紧锁,走廊里寂静的黑暗如同凝结了一般。秦子歌的腿软了,几乎在一点一点地蹭着向电梯走去。她一会儿瞪大了眼睛,惊恐地注视着周围的黑暗,一会儿又半闭着双眼,似乎害怕看到什么。正走着,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吓得一抖,手机差点儿掉到地上。
她忙接通,带着哭腔喊道:“喂!”
“喂?子歌,你去哪了?”手机里传来冯家国的声音。
“我找不到你了!”秦子歌放声大哭道。
“我也找不到你了,你在哪呀?”冯家国的声音听上去也很紧张。
“我就在公司里,在走廊上,你去哪了?”秦子歌哭道。
“我就在办公室里,没离开呀。”冯家国说。
“哦,那我现在就去找你。”秦子歌像听到了救命的指令一样,忙向那间大办公室跑去。可跑到门前,门还是锁着。
“喂?”秦子歌恐慌地说,“你,你在哪?门,门是锁着的。”
“什么?”冯家国愣了一下,“你在哪个门前?”
“1729大办公室门前啊。”秦子歌惊恐地环视四周,说。
“哦?”冯家国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仔细看看门牌。”
“哦。”秦子歌用手机照亮了门牌,上面赫然写着“1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