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面试官仍面带笑容,“公司不告知地址,其实是想看看各位是否在乎您申请的这个职位,如果在意的话,您是会记住地址,至少也会找到投出的简历查询到地址的。我们这么做的原因,就是想从面试初期就剔除一些撒网般投简历、对找工作并不认真的应聘人员,请各位谅解……”
秦子歌听着听着,脸红了起来,自己不就是这种人么?
“而且从另一方面说,”面试官继续说道,“我们在电话里没告知地址,但是有很多人都第一时间回拨电话讯问的。我们也清楚地记下了每个人接电话的时间及回拨的时间。这样也能从某方面来考察一个人的应变能力。用最短的时间找出办法解决问题的人,才是应变能力优秀的人,各位说对吧?”
听到这,秦子歌的脸更红了。以自己接电话的时间和回拨的时间看,摆明了就是找不到地址才回拨的。太丢人了。
面试官说完,一直在发牢骚在狡辩的男人有些泄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对不起,各位。公司高层的时间也是有限的,对于迟到的各位,无论什么原因,恕我们不能再进行面试了,只能请大家先填写一张表,如果还有机会,我们会和各位另行约定面试时间的。抱歉,实在是抱歉。”面试官说着,分发了一些纸张。
女人接过,瞟了一眼,“哼”了一声,将纸张揉成一团扔在一边,甩了一下头发,走出了门。男人小心翼翼将纸张平放在桌上,快步跟随女人走了出去。大家都很沮丧,不过又的确由于各自的个人原因所致,所以即使有一肚子情绪,也只好简单填好表格后陆续离开了。
秦子歌夹在挤进电梯的人群中,也想抱怨几句。不过抱怨谁呢?抱怨和自己网上聊天的徐颖?抱怨给自己打骚扰电话的李总?抱怨那个明明想载自己一程却跑掉了的男人?还是抱怨出租车司机速度太慢?不,她谁都不用抱怨,因为起床晚了的是她自己,忘记拿记录着地址和公交车次的便签纸的也是她自己,没有准确把握时间认真对待此次面试的还是她自己。其实很多搞砸了的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总想找其他什么人或事物来顶罪,不过归根结底,还是由于自己对其没有足够的重视。也许正如面试官所指,全是因为我对这个小小的文员职位没有太在意吧。秦子歌边想边走出了大厦,看着前方不远处比比划划结伴而行的刚才带头抱怨的那对男女,她知道他们此次面试虽不成功,却也许另有收获。可自己呢?却一无所获。如果非说收获,那就是收获了一次失败后的教训,不过这个收获却无法让她满意。
来到马路对面,秦子歌乘上了回家的公交车。这里离她租住的地方的确很近,不过却没有直达的车。她需要西行四站,在公交车向北拐后的第一个停靠站下车,然后再到马路对面,乘坐另一辆公交车,从主路驶到辅路,拐个弯后再过一站才到。
下车后,她步调沉重地走进小区,走过甬路,走进楼门,上了楼,打开大门,走进房间,刚到床边,便觉得头重脚轻,一头栽倒在床上。窗外,斜阳把对面建筑的玻璃窗当做镜子,笑容灿烂,晃花了她的眼睛。她眯起眼,没有力气坐到窗边欣赏最为喜爱的风景了,她甚至忘了带回一片长的叹息会瞬间凝结成一团雾气,虽然还不如冬天般凝重,却也足够在叹息者的周遭包裹上哀伤的氛围,并告诫人们它冰冷下去的决心。夕阳好像不甘心一般,映照在道路上的光辉犹如一把出鞘的金色利剑,劈开了深蓝色的寒意,却由于后劲不足,又被慢慢凝聚回来并且更加浓厚的寒意挤迫得失去了位置。于是它只好收了剑,无奈地退到山那边去了。
秦子歌追随着那愈发稀薄的暖意,顺着马路向西走去。她将手缩进了袖子,用袖口捂住嘴,只露出一双写满羡慕的眼睛,打量着街边的一对对情侣。天气虽然寒冷,却正是热恋的时节。也许正因为天气的缘故,他们都紧紧地依偎在一起,或在路边散步,或在树下私语,给着彼此温暖。看着眼前的景象,回想着刚才手牵手走进家门的小夫妻,秦子歌觉得他们十分幸福。如果赵宇东还在身边,她和他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呢?她有些想他了,却又旋即提醒自己,那是个不值得想念的家伙。可是此刻,她又的确强烈地希望和他拥抱在一起。不过或许她想的不是他,她想的只是心爱的异性给予自己的那种温暖感觉。
乘上公交车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车窗外的流光溢彩映在秦子歌的脸上,迷乱了她的视线。很久了,她很久没这么晚出去玩了。大学里的很多个夜晚,她和室友们或者赵宇东一起出去,喝酒、唱歌、蹦迪。有时她干脆不回寝室,和赵宇东在外面住。那一间间便宜的小旅馆,一个个小品牌的避孕套,构成了她脑海中的一幕幕回忆。那时候的自己,怎么那么傻啊?想到这里,秦子歌觉得一股暖流充盈了眼角,却即刻被上扬的嘴角撑起的面颊挤压了回去。她不想这么脆弱。
换了一趟车,过了几站后,她来到了北京夜生活的天堂——后海。刚下车,车站不远处屁股靠在一辆轿车上的女孩就嚷了起来:“呀,鸽子,你怎么才来?”
秦子歌循声看去,一个上身敞穿一件又短又紧的皮衣,下身着一条低腰紧身裤,脚上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