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头发最多不过七八公分,而台面上的这一根,分明是陶桃的头发才有的长度。
忘记了满嘴的牙膏泡沫,邵天忽然大声叫了起来:“陶桃,是你回来了吗?是你吗?”声音还是带着空旷,整幢的别墅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陶桃,陶桃,陶桃……”邵天喊的一声比一声低,到最后,只剩下喃喃自语,带着一声呜咽的幽怨情思,却充满了孤独的情怀。
陶桃的气息,分明还留在房间的角角落落,可是却难觅芳踪。同眠的锦被,凌乱地散在床上,那一丝暧昧,却已不再有陶桃的羞涩。
曾经品尝过爱情的甜蜜,那些与陶桃共渡的日子,纵然用冷漠武装了自己,心还是甜蜜的。而今,却只能任由无望的思念,占据了思绪的全部。无助的相思,在胸膛里烈烈燃烧。
纵是朝阳明媚,却成了他伤一天的开始。那绚丽的七彩光华,丝丝缕缕地灸烤着他已经滚烫的心。
外界的一切,包括曾以珍若生命的邵氏地产,在他的心里,都飘渺了起来。唯有那个纤瘦美丽的身影,还清晰得像昨天一样。
那些花前月下的微笑和凝眸,竟成了心中最眷恋的部分。而消魂蚀骨的情殇,又成了他心里挥不去的缠绵。
走出大门的时候,邵天下意识地抬头看天,却只看见一朵白云,在天空里懒懒散散地飘荡,似乎悠闲的时间太多,不知道怎么打发似的,在天空里毫无目的地游荡。而它杂乱的步伐后面,是邵天孤寂到骨子里的心境。
“邵天!”一个清脆又带些妩媚的女声,似乎来自小院的外面。
时至今日,在这个城市,有哪一个人不对着他恭恭敬敬地称“邵总”、“邵先生”?纵然背后把他恨的咬牙切齿,当着面,还是露着满面的笑容。哪怕许一涵这样的对手,在他面前还是只能勉强堆笑。
“开门!”又是一声,语气明显不善,且已经开始踢门。
正文第一百三十七章目断魂销(二)
第一百三十七章目断魂销(二)
邵天走近门前,看到杨松雪。是陶桃一直挂在嘴边的最好的朋友,他当然记得她。他有些好笑,大声道:“杨松雪!”
电动的铁门徐徐打开,杨松雪从门缝里挤进了院子,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噔噔作响,显示出她的愤怒。到了面前,她直接一手指指到了邵天的鼻子前,“姓邵的,你够狠!”
邵天静静地看着她,虽然她生气的模样并不好看,但心里却有些温暖。她是陶桃的朋友,所以才会找上门来兴师问罪。
“对不起,但这并不是我的本意。”邵天低低地说,声音仍然有着隐隐的伤痛。
“鬼才知道你的本意是什么样子呢!”杨松雪的脸有些胀红了,“我只关心结果,现在,陶桃死了!你把她还给我!”
邵天失落地说:“我不相信她会死。我会找到她的。”
杨松雪冷笑,“哦?是吗?看起来,邵先生倒还有几分像情种。如果不知情,我几乎相信了你是真心喜欢陶桃的。”
“何止是喜欢。我爱陶桃!”邵天强调,那个从来不愿意说出口的字,终于顺理成章地脱口而出。
可是杨松雪却嗤之以鼻,“今天的太阳难道是从西边升起的吗?多稀罕的话啊!这个字太神圣,你不要亵渎了它!”
“你是特意来指责我的吗?”邵天叹了口气,转换了话题。
“我没那份工夫,虽然恨不得生啖你的肉,给陶桃报仇雪恨。陶桃犯的唯一的错误,就是爱上了你!”
邵天的心痛得像刀绞一般,每个人都看得出来,陶桃深爱的对象是自己,唯独自己,像是瞎了眼,也盲了心。
“是我不好,我以为你喜欢她,我妥协了,我还鼓励过她。”杨松雪气势汹汹地指责完邵天,忽然眼圈一红,自艾自怨起来。
“我会找到陶桃的!”邵天斩钉截铁地说。
杨松雪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白痴。
“陶桃,不会死的!”邵天喃喃地低语,与其说在说服杨松雪,不如说在说服自己。“她不会死的,那么美丽,那么善良的她,死神怎么忍心带走她?”
杨松雪有些怔怔地。他的神情不像是假装,而且没有必要假装。一时间,她没有用语言讽刺,两个人忽然成了两尊雕像,站在陶桃曾经喜欢的梧桐树下。
一片叶子萧萧而落,在已经太老的绿色里,带着一丝遗憾的李慧英。留恋地离开枝头,恣意地跳着自由的舞蹈,慢慢殒落在杨松雪的脚边。
邵天的心忽然紧了一紧,那片落叶,忽然幻化成了陶桃如泣如诉的眸子。诉说着她对他的恨,诉说着她的冤枉,也诉说着,她的那些明明可以轻易看出来的情意。
“其实,我并不是想来指责你。毕竟,感情的付出,是陶桃心甘情愿的。只是,我还是忍不住对你…。。陶桃,几乎没有什么开心的日子,唯有看着你的时候,她的眼睛才会发亮。算了。我没有立场指责你,只是心痛陶桃而已。我今天来,只是想拿两本陶桃的笔记,可以吗?”
“当然可以。”邵天不假思索地回答,“你跟我来吧。”
房间里,陶桃的书,还静静地躺在梳妆如上,仿佛她只是暂时离开,下一刻就会带着笑意翩然进房。
杨松雪忽然泪如雨下,“陶桃,你真傻!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到哪里都会有人宠你到手心里,为什么……。”
邵天像被什么击中似的,站在杨松雪的身后,黯然伤神。
轻轻打开梳妆台的抽屉,像是惊醒了沉睡的精灵,杨松雪的动作与她刚才大喊大叫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然而,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
抽屉里,是陶桃的书和笔记本,杨松雪轻轻拿起一本缎面的日子,轻轻地抚过封皮。
“我带走它,可以吗?”杨松雪问。
“陶桃的日记?”邵天问着摇了摇头,“不,我不能让你带走。这……也许是陶桃留给我的,最有价值的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