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邵天走出庭院的时候,陶桃回眸看见火红的榴花,差不多已经掉下了枝头,猛然醒起,夏天,就要过去了。
“今天小雪发信息约我出去。”陶桃忽然脱口而出。
邵天的的眉头一皱,没有说话,又向前走去。陶桃微微叹了口气,背叛过他之后,连自由恐怕也没有了吧。心里堵得难受,只是担心该怎么跟小雪解释,若将实情告之,小雪一定会让她离开邵天的。可是,她不想离开他。她的脚步慢了下来,仿佛一个机器人那般,只是机械的跟从。
“今天的订婚宴,你去陪晓丹吧。”在汽车上的时候,邵天说。
陶桃沉默着,把脸转身窗外,明知道她不想跟顾晓丹单独呆在一起的,心已经麻木的感觉不到了,机械地应了一声。话尾慢慢洒在空气里,明明已经过了许久,似乎还能够听到回音。
到了公司,陶桃安静地发放资料,放在每一张会议桌上。这里,是邵天运筹帷幄的地方,是他下达一个又一个命令的地方。
陶桃的手轻轻抚过主席台的椅子,心里的柔情一下又一下地喷薄而出。他与她,注定是这样的纠缠。
使君将有妇,罗敷未婚配。她的良人,终是别人的。自己就一辈子做他的奴,做他的床伴吗?第一次,陶桃的心里滋生出薄薄的不满。纵使她曾经背叛她,可他损失的不过是钱财而已,身外之物,而她,奉上的是一生。她的心顿时沉重下去。
原以为,自己可以正视他的妻。可是,看到顾晓丹堂而皇之地在他身畔,她的心还是会痛的。那些还没有痊愈的旧伤,一条一条地翻了出来。
“桃子?”第一个走进会议室的,竟是康俊
一看到康俊,陶桃的眼泪忽然就密密地涌了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掩饰,康俊已经跨前一步,手指轻得像是一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为她轻轻拭去了将落未落的泪。
“康俊。”陶桃的声音有些哽咽,眼前的康俊,带着沉稳的坚毅,眼睛里亦惊亦喜。
“你怎么瘦的这么厉害,他待你不好吗?”康俊有些心疼,一双手伸出来想要把她揽入怀里,却又中途停住,毕竟,他们已经分手,分对她,也是一份像哥哥照顾妹妹的责任那样。
这时又有两个人走进来,陶桃忙低了头匆匆退出去了。走过康俊的身前时,才低低地说:“康俊,你也瘦了。”
顾晓丹没有直接去化妆店,而是像一阵风似地冲进了总裁室。邵天的唇畔,无奈地隐着苦涩。
“邵,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大日子啊,我又是初来乍到,你怎么能让我独自去面对?你的公事,少做一天,又算得了什么!再说了,就算邵氏地产破了产,爸爸在美国的产业还等着你去继承呢!还有我爷爷的资产!”
邵一的唇紧紧地抿了一抿,有那么一刻,陶桃几乎以为他要发怒。但他似乎明白这个订婚宴对邵氏的重要,终于还是忍了下去。
“那么,陶桃,你把文件送到雨鹃寻里去,陪晓丹去化妆吧。”邵天把情绪隐藏到了心底,爸爸的目光至少在女人方面,并不让他服气。
陶桃柔顺地答应了一声,拿起了整理一半的资料送到了杜雨鹃的桌子上。
“没有完成的半成品,你也好意思送出来?总裁对你的工作能力,大概是估计过高了。”杜雨鹃的敌意,在邵天视线达不到的地方,总是表现得淋流漓尽致。
陶桃刻意忽略了她的恨意,微笑道:“是总裁让我陪顾小姐去化妆。”
杜雨鹃怔了一怔,忽然恶意地笑了出来:“是吗?看来邵总对你相当宠爱,连自己的未婚妻,都要你陪同全程。”
陶桃深深地看了她一冷,淡漠道:“杜雨鹃,你的对手,其实不是我,没有必要处处针对我。注定,我只是他生命里的过客。也许,你从一开始就恨错了人。”
没有再听她的针锋相对,陶桃转身就走了。
杜雨鹃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苦笑:“过客?你这个过客,在他的心里,也许是至老不忘,我恨错人了吗?”
顾晓丹,只是一个占据了他名份的女子,他的心,也许永远也给不了别人了。陶桃,你已经把他的心捧,他还有什么能力去爱别的女人。
顾晓丹走出来的时候,隐隐有着不甘。杜雨鹃几乎兴灾乐祸,即使来自于顾晓丹的投怀送抱,邵天也一样会拒绝吧?
司机已经等在门口待命,陶桃为顾晓丹打开了车门,“你坐在前面!”顾晓丹不客气地吩咐。
陶桃的眼睛眨了眨,不屑与她争辩,坐到了副驾驶座上。
“小姐,你也去‘丽影’吗?”司机友好地问陶桃,虽然不明白该功成身退的陶桃,为什么不离开邵天,但她眼底的的挣扎,他看得心酸。
陶桃一怔,才看清,今天的司机竟是那天为飞翔集团接头的司机,没想到还在邵氏呆着。但她此刻也不想跟他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丽影是本市最知名的女性服务店,主要经营新娘的化妆,礼服出租以及全套的司仪服务。一路上,顾晓丹都没有说话,陶桃也沉默。
丽影的店面占了六间门面,规模相当的大。
陶桃跨出了汽车,绚丽的太阳花晃花了她的眼睛。宁了宁神,才发现顾晓丹还安然地坐在车里。无奈地苦笑,只得帮她打开车门。
“你是死人吗?车停了这么久才才开门。”顾晓丹怒气冲冲地说,那样恶劣的语气,连司机都皱起了眉头。
陶桃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只能跟上去。忽然司机低低地唤了一声:“小姐!”声音里的急促让陶桃的心紧了一下,回过头去,发现他的神色有些紧张。
“小姐,如果你要走,我现在就可以帮你。”
陶桃怔了一怔,重复问道:“去哪里?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