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桃勉强吃完了碗里的饭,抬起头来,看到邵天怔怔的神色,狐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却发现邵天已经别扭地转过了头。心里忽然像一朵清瘦的芙蓉迤逦开放,那个婚讯带来的疼痛,已经慢慢抚平。
邵天,嘴上再不承认,他的心,早已把自己埋在最深处了。
陶桃坚信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才能支撑自己忍受他的侮辱。他,终究还是放不下自己的。然而,他对自己的折磨和冷落成,什么时候才会停止呢?陶桃怕自己终于会有一天受不了,又该怎么办?
他的身影,早已放在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位子,只是他的眼里,现在只看到她的背叛。陶桃凝神地想着,也许要有经年累月的等待之后,才会有机会告诉他,自己的不得已和对他的爱。
喝完了一杯咖啡,邵天没有再看陶桃一眼,就上了楼。陶桃怔怔地端着手里的咖啡,看着棕色的液体发呆。杯子渐渐凉了,陶桃的手指都几乎麻木。邵天这样的反应。原该在自己的意料之内,可是,还是会伤心,伤得浑身发冷。
也许是因为感情付出的太多,才会这么容易受伤吧?陶桃的嘴角忽然噙出一个柔弱的微笑,邵天,又何尝不是投入太多,才放不开手?
夜幕渐渐低垂,墨蓝色的天空仿佛近在眼前,一伸手就可以触及,黑沉沉地压下来,让陶桃几乎无法呼吸。
踉跄地退后几步,陶桃几乎腿一软,跌坐到地上。头有些晕,勉强把咖啡杯放进水池,陶桃才上了楼。书房里的灯还亮着,门虚掩,陶桃的脚步迟疑着停了一会儿,才继续往前走。
一阵眩晕,陶桃忽觉得天旋地转,手抓住了门框,身子缓缓滑落。邵天听到动静,早就推开了门,见此景,急忙冲过来抱起了她,皱眉沉声道:“你怎么了?”
陶桃的唇边展开一个平静的微笑:“没什么,就是……恭喜你好事将近……”
“陶桃!”他低喊,那颗原本想要折磨她的心,忽然就恐慌了起来。
“主人……”陶桃在他的怀抱晨,冰冷的心就渐渐暖了起来。原来,他还是舍不得她的。心里动念,唇边便有笑意琳琳琅琅地一圈圈扩散开来。眸子里似笑非笑,仿佛明月清风拂过,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虽然是水雾蒸腾,却有几分凄美。
她的笑容吸引了他,他的眼睛几乎不能再动。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邵天忽然就怒了起来,闷声冷冷道:“又是你的诡计,打量我舍不得下重手是不是?我无法看懂你,看爱你,你,真是太可恨了!”
那点怒气因为怀里的人笑容未敛,越积越盛,忽然就站了起来,把陶桃狠狠地甩了出去。地毯虽然柔软,陶桃仍然被摔得头昏眼花,勉强支持,也忍不住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邵天本来已经要抬脚离开,但听到她的闷哼含着苦痛,又忍不住回过头来。衬衫的领子已经解开,昨天的那圈青紫还没有褪去痕迹。心忽然地就软了,脚像生了根似的,再也迈不开。
等了许久,却仍不见陶桃有动静,他的心忽地仓惶起来。试着喊了一声“陶桃”,她却仍然没有回音,忍不住把声音提高了一些再喊,陶桃的声音像是含糊不清,又像是痛苦不堪,只是模模糊糊的听不真切。
两大步就跨了过去,却看见陶桃的头微微仰着,眼睛似乎想努力睁开,神情里有不能掩饰的苦痛。
见到这样,他的手都颤抖了,俯下身子,却不知道该碰触陶桃的哪个部位。勉强定了定神,把她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到了床上。陶桃的脸有些潮红,本来已经褪色的指印,这时又隐隐约约显了出来。
邵天的手掌抚上她的颊,忽然觉得滚烫,分明是发着高烧。悔恨就狠狠在心里烧着了,再来不及思考,抱起陶桃就往门外冲。
陶桃的手忽然抓住了他的,眼睛勉强睁了开来:“不……不去医院。”
邵天再也顾不上生气,声音连自己听起来都觉得软弱无比:“你发烧了。”
陶桃的唇又轻轻地翘了起来,神智虽然还不十分清醒,却知道邵天的怀里,是自己最安全的港弯。那抹笑,虚弱却仍然美丽,邵天的脚再也迈不动。
“要是见了韩医生,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陶桃咬了咬嘴唇,迫使自己清醒一些。每次都这样伤痕累累,她也是有自尊的啊,纵使他再爱她,她再爱他,她不要总以这种受伤的面目示人。
“我会解释的。”邵天仓促接口,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心虚,口气又开始不耐烦起来。
“就是发烧,没有关系,阿斯匹林就可以了。”陶桃头昏眼花,似乎再也撑不住要在他的怀里睡过去。可是怕他担心自责,如果这一觉睡下去醒不来,邵天,可怎么办?
邵天心已经慌了,那些商场上的滔开巨*,在这时比不上陶桃一个痛苦的皱眉。
“家里有药!”陶桃勉强支持,眼睛看过去有些朦胧,却还是把他懊恼的神色映入了脑海里。这不是她想要的,陶桃想着。
“好。”邵天仿佛没有了主意一样,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才知道要把她放到床上去。轻轻为她盖好了被子,下楼去找了药,端了一杯温水上来时,却看见陶桃呼吸清浅,竟然已经睡了过去。
他的手落在她的颊上,还是烫手的很,连忙把她推醒。陶桃咕哝了一声,听不清是在叫妈妈还是叫自己。
“来,吃了药再睡,好吗?”邵天竟然不敢用大声,不敢用大力气,轻柔的抚触让陶桃本能地往他的手边靠了靠,连紧皱的眉头都似乎舒展了一些。
“陶桃,吃药再睡!”邵天怜惜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