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杠子还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没想到身后的石壁竟然落了下来。杠子也吓了一跳,夺过我手里的狼眼手电一通乱照:“咋回事儿?又是什么鸟儿机关?”
我于是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跟杠子叙述了一遍。杠子一听说那老雀尾子在子母厅里,当时就要穿墙而过,找老小子要回那八千块钱。后来又得知披萨也在,而且正恶斗黑甲人。杠子就再也坐不住了,一跃而起,冲到石壁跟前,一通乱摸。
我知道他是在找开门的机关,可这石壁又高又大,要找破绽无异于大海捞针,谈何容易!再说就算我俩找到了机关所在,进入子母大厅之中,又于事何补?杠子的短猎丢在了冥河水道里,赤手空拳的他恐怕连披萨都打不过。我倒是有把锋芒利刃,只不过我这格斗水平,参加战斗无非是使对方的歼敌人数加一而已。况且,现如今首要的问题,是如何从这赵襄子的墓里逃出去。
我们日墓倒斗小分队是从冥河死渡进入陵墓的,现在冥河已经封死,不可能原路返回了。那个老雀尾子肯定是从另外一条路进来的,而且极有可能同之前小白哥走的是同一条路线。既然这老雀尾子是在眼前这间墓室里出现的,那条秘密的通路就应该在这间墓室之中。
我忽然想起刚才石壁打开的一瞬间,子母厅里的血水都流进了这间墓室里。可我进来的时候,却没有感觉到地面上有多少残留的水迹。就连整个墓室里最低的地方,那个黄金棺床所在的石坑里,也没有存留积水。
那些血水,究竟流到哪里去了呢?会不会有泄水的通道,就是小白哥和老雀尾子进来的路呢?
杠子这时候忽然叫我:“鬼子快来看,又他娘的有画了!”
我于是赶紧过去,想看看能不能从壁画上发现些什么。
这壁画是画在那面刚刚落下来的石壁上的,因为我之前走进来时,光顾着看那口青铜棺材,所以也没注意到身后墙上这些壁画。
其实这些壁画同之前冥河水道里的壁画,不但风格相同,而且还是冥河水道里壁画的续集。
之前正画到万线缠绕的三足鼍龙,所以这里的第一幅画的主角便是那三足鼍龙。画上那些线还在纠缠着,但是依旧看不见持线的奴隶。三足鼍龙则像穿山甲一样,正在拼命地挖山。
接下来画的是子母大厅,画上的子厅里,还没有那口石不开巨棺。子厅的地面上,是一个长方形的大窟窿,窟窿下边有潺潺流水,看样子应该正是冥河死渡那一段儿。
再往下看,画中子厅的窟窿里,已经密密麻麻塞满了人。这些人都是大头冲下,双腿向上,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被固定在冥河死渡和子厅之间。
接下来画的,是十分恐怖的场面。冥河的河水里,出现了许多香肠一样的虫子。这些虫子有的还在水中游弋,有的就跃出了水面,吸附在那些从子厅里探下的脑袋上。这些人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核桃大小的脑袋上也没有五官,看不出是惊恐还是呆滞。只是凡被那虫子附上的,都变成了骷髅骨架。
前边这几幅画的一角,都有那个方脑袋监工的身影。看起来他应该是这陵墓工程的监督和执行者。鉴于那个圆脸的大人物一直没有出现,几乎就可以断定,方脸这位就是名臣尹铎了。
不过再往后看时,那个方脸的尹铎先生,就消失了。一群奴隶抬着一块巨石,行走在山间。那八成就是天下第一神棺,石不开。紧接着,石不开被抬进了一个大山洞里。那个圆脸的大人物,这时终于出现了。只见他被两个人扶着,走在石不开的后边。在他的身后,那个巨大的山洞,已经被无数乱石封堵住了。
壁画到了这里,就结束了。
“这他娘的是什么意思?怎么看不懂?”杠子一脸疑惑地盯着我,像是要从我脸上看到结局似的。我比他还一头雾水,前面那些画到好理解,不管是用了什么邪法妖术,总之就是尹铎先生设计并建造了冥河死渡的机关。那些殉者估计就是建陵的奴隶或者当时国内的死囚,那些虫子应该是蚂蟥水蛭的一种变异。然后就是石不开进陵,那个大开的石洞,应该是开凿山陵的洞道,也是用来运送棺椁之类东西的陵寝正门。
最难解的是最后一幅画,老子只听说过从里向外封住陵墓的入口,从没见过有人从外向里封洞,这岂不是自绝退路,自己把自己困死么?
我转念又一想,娘的,难道那个圆脸的家伙,是濒死的赵襄子?这老奸贼怕人泄露了自己陵寝秘密,就先干掉了尹铎,封进了石不开。然后等确定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就亲自领着人给尹铎下葬。之所以从外向里封住洞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再出去了。至于那些倒霉的工匠和奴隶,估计那时还不知道冥河死渡的厉害。以为着还能从冥河水道离开山陵,没想到却是被赵襄子给骗了。如果真是这样,那冥河死渡里那些白头,应该就是这些最后想要离开的工匠和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