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呼撅着嘴,指了指地上:“俺说的是这个石头的脚,看,还在动呢!”
我和杠子俱是一惊,赶紧冲过去先把咋呼挡在身后。杠子又冲我点了点头,拿起手电,架上短猎,慢慢地向那人形石棺的脚走去。
待杠子走到近前,歪着脑袋咦了一声,随即收起短猎,蹲下身研究起来。
我见没有危险,便也凑了上去。低头一看,原来这人形石头的左脚脚底,已经破裂。有一副完整的人脚骨伸出来,整齐地排列在地上。
我长长地出了口气,心里暗笑,这他娘的真是倒斗处女行,草木皆兵。再他娘的这么下去,早晚要心梗猝死。
杠子也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显然二手的盗墓理论家还是有些经验不足。他回头摸了摸咋呼的脑袋,语气很是温柔:“小屁孩子,再一惊一乍的,杠爷吃了你!”
“啊!那儿!那儿!”咋呼非但没有虚心地接受批评,反而再次惊呼而起,手指着我和杠子的身后,一脸的惊恐。
我和杠子急忙回头观看,只见一只满身绿麟的四脚蛇正蹲在人形石棺的头上,惊慌失措地到处张望。
我心里刚一缓,刚想也教训咋呼两句。却没想到杠子嘴上骂咋呼,心里却紧张的要命。一个没搂住,截管短猎一声脆响,连那绿麟的四脚蛇带人形石棺的脑袋,全都轰了个粉碎。
硝烟散尽,杠子面色惨白,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气喘着粗气。我也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看你这样儿,全是他妈的那些盗墓小说折腾的!看见山洞就觉得是古墓,进了古墓就觉得有僵尸,见了僵尸就觉得有故事。这世界上要真那么多僵尸鬼怪,还不早成了生化危机了!别绷太紧,放松点儿!”
杠子愣愣地看了看我,忽然叹了口气:“唉——快跑——”
杠子话未说完,人已经拔地而起,抬手朝着人形石棺就是一枪。枪声落处,响起一片杀猪般的嘶叫声!我回头一瞧,惊得屁滚尿流。只见从人形石棺断掉的脖腔处,正潮水般地涌出无数指甲大小的惨白色的六脚蜘蛛。一眨眼的功夫,满地落雪一样的白,将我们三个人团团包围。
杠子的短猎近距离的威力奇大,一枪轰过去,就像掀起一阵飞雪一般。然而蜘蛛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前仆了一批,又有无数的后继上来。
我急忙着石壁,把咋呼挡在身后。伸手拽出工兵铲,抡圆了胳膊,重温一番当年义务扫雪的情形。让我感到胆颤的是,工兵铲打在那些蜘蛛上,就像打在无数石子上一样。发出金属般的脆响,震得我虎口发麻。
另有几只早爬到了我的腿上,嘴里头探出一根血红血红的针管状器官,看看就要像蚊子一样吸血。亏得我连蹦带跳,搞得它们只能牢牢抓住裤腿儿,得不到空子下口。可我只蹦了几下,就觉着大腿上痒了三四下,紧跟着屁股一麻,左腿已经抬不起来了。
我心道不好,这些狗日的居然有毒!情急之下只好抬手抽出袖口里的小太刀,连白蜘蛛带腿上的一层皮肉,一起削去。
我本来已经咧好了嘴,准备迎接疼痛的袭来。可不知道是我的刀太快,还是我的大腿早已经没了知觉。鲜血奔涌,居然没有一丝疼痛。
那边儿杠子见我挂彩,便要过来帮忙。哪知一个没留神,脚下踩上了几只白蜘蛛,竟一个趔趄,摔了个四脚朝天。一浪一浪的雪白,转眼间便将他淹没。
我这会儿真急得疯了,回手把工兵铲递给咋呼,也来不及交代。转身一个拐子马,单腿儿一跃,跳到杠子的坟头儿前。脚下也是踏在了白蜘蛛上,根本就站不住。好在我看准了方向,把身体朝着杠子就砸了过去。
这一下就像把自己扔在沙石堆上,硌得全身上下的骨头直哆嗦。幸好我头脑清醒,临倒下时候护住了要害,不然恐怕连儿子都没了。
我这一砸,要说是泥牛入海有点儿夸张,反正是没起什么作用。无奈之下,我只好一只手挥动小太刀,左抵右挡。另一只手就裹在袖子里,去扒糊在杠子身上的蜘蛛堆。
这时我才发现,我老爹送我的这把刀绝非凡品。这些石头子一般坚硬的白蜘蛛,碰到小太刀的刀锋上,响都不响一下,就直接四分五裂了。那感觉不是刀刃锋利,划破了白蜘蛛的身体。而是在刀锋上有股无形的力量,类似于刀气一样,直接将刀锋下的东西击碎。
手握如此利器,我不由得精神大振。而地上的白蜘蛛,开始还疯狂地朝我冲锋了数次,甚至渐渐地将我也埋进了雪冢之中。待我亮出小太刀左右逢源之时,便都退潮般四散逃走,露出奄奄一息的杠子。
我喜出望外,叫了两声杠子,这小子却没见转醒。我赶紧抱住他的脑袋,使劲晃了晃。从他嘴里连滚带爬地,又跑出几只白蜘蛛。这么一折腾,杠子才有了一丝微弱的呼吸。
这时我又想起咋呼,急忙回头去找,却发现石壁那边,早已经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