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们在一个如同废弃城堡一样阴暗的大殿门前停下来。我看的出来这就是我和敷升大人来寄存财产的地方。可是当时并没有感觉到它如此阴暗,而且走的路程也没有这么长。
神座转过身,将手里的油灯递给我:“劳驾,小姐。”
我接了过来。
他将一扇大门缓缓地推开,发出“吱嘎”的响声,在这样的夜晚让人心里发毛。我真想告诉他我不愿住在这样的地方,可还是忍住了。我怕因为自己的太过多事而被赶走,住在这样的地方,总比流落在外每天担心着追兵要好。
他带着我穿过正厅,那是一个巨大的祷告厅,每一个神殿里面都有很多这样的地方。看来,这个假神殿还真是费了一番功夫。我随着他走上那窄窄的木质阶梯,脚步声在大殿里空旷的回响。楼上是一个很长的走廊,有很多房间排在走廊内侧,其中第一间我比较熟悉,我和敷升大人一起来的时候,他曾和神座在那个房间里谈话。
我随着神座往走廊东头走去,一间间上着锁的房间让我感到不安。我要住的房间和这些不一样,它不在走廊的侧面,而是直对着走廊。他将它打开,看来里面确实是经过整理了。床单、窗帘、包括桌椅都是为帕瓦尔神教所青睐的白色。
“怎么样?昔伦小姐。”他问。
我走到窗边,借着月光看到窗外是浓郁地有些猖獗的树木还有浪潮般的反着白光的野草。我惊讶地回过头来,神座正在身后端详着我。
“这后面是什么?这么荒凉!”我问。
“不用怕,小姐。这后面是以前一位乡绅的府宅,他们现在都已经离去了。”他回答道。
“是全部都死了吧,是茗梳和今梳住过的吗?”
“这些你怎么会知道?”他带着惊疑的表情问,但立刻又恢复了平静,对我说道,“那府宅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一直延伸到这窗下。”
“我去过那里,可我真没想到它的后园会在这附近。你怎么可以让我住在这里?”我无助而焦急的叫道。
“我们的神殿本来就没有客人的住处。只有第六大殿有这些房间,而且只有这间是相对来说最干净的。其他的已经空置很久了。如果您实在感到恐惧的话,也只有明天再想办法了。”神座回答。
我们的神殿。这让我忽然想起宫杰尔说过的话,他说整个神殿都是他的。我意识到这既不是我为所欲为的王宫,也不是一个正规的神殿,这说不定是一个谋反团伙的汇聚地。我怎么可以再质问出这样的话。没有父王,没有敷升大人,没有卫兵在这里保护我,我绝不能太过份。
“好的,”我说,“非常,非常感谢你,我觉得还不错。我就住在这里。”
“油灯留给你,小姐。”他将手里的灯往桌上一放,“晚安。”
“晚安。”
可是就在他要离去的时候,我又叫道:“等等!”
“怎么了?”他回过头来。
“这里有铃吗?”我问。
“灵?”他微笑着说,“这世界到处充满了灵,和我们同在,小姐。”
“该死的。”我心里叫骂道,担忍住没有骂出来。镇定了一下,继续问道:“你在说什么?我问的是这个铃,可以叫来人的。”说着还扬起手甩了甩做了一个摇铃的动作。
他满脸疑惑:“那是……”
“算了,”我叹了口气,“这里离宫杰尔阁下的房间有多远?”
“出了这间大殿一直往西走,遇见一棵大树的时候往右拐,可以看见一座桥,过了桥一直走下去再穿过一片树林,有一条两旁长满灌木的石子路,那路的尽头就是宫杰尔阁下的房间。”
“真是远得令人绝望。”我感叹道,“那么沙克?”
“沙克和神殿里将近一半的神使都在宫杰尔阁下寝殿旁边的三层木板楼里。你问这些是想要干什么吗?”
我正在沉思,听见神座最后的那句问话,心里十分恼火:“神座大人,我可不是想要探听什么,你不要拿那种审视奸细的目光审视我。那么现在,晚安。”
“我也希望是这样,毕竟您看上去像个天使。好吧晚安,昔伦小姐。”说着还欠了欠身便退了出去。
我听见他的鞋底轻踏着木板下楼的声音,心里惊疑他竟然可以不借助灯光走得这样顺利。那脚步声越来越远,最后我听见神殿的门被关上,发出混沌的震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