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多事之秋的晚上,虽然已是半夜,可是元凰皇朝的议事大殿还是灯火通明,不时有劝谏的声音传出来。
百里晓楚高高的坐在龙椅上,坐姿端庄,妆容完美,祭天时才能穿的庄重华服披在身上,印进臣子们的眼中,却无端端生出一种悲凉来。
执文大将军满身是血,原来是暗红色底纹的朝服,已经变成了浓黑色,不时有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执文“扑嗵”一声跪在地上,“女皇陛下,女皇陛下,……请您避一避吧。崇国的士兵很快就要攻进来了,如果他们看到女皇陛下您这样子……”
“女皇陛下,女皇陛下,……请您避一避吧。”随着执文的下跪,更多的大臣都跪了下去,泪流满面的哭求自己的女皇能暂时躲避一下。就在刚刚,曾经盛极一时的元凰皇朝就被无名小国家,崇国攻破,十座城池沦陷,无数的将士死去。执文也是在众士兵的保护下,才能尽快赶回大殿,向自己的女皇陛下通报情况。并且希望自己的女皇陛下能躲避一时,因为谁都知道崇国的皇帝冰炼极其自负,而且喜好美色。据传闻,他早就对元凰皇朝的百里晓楚向往已久,甚至放出风声,谁能擒得她送到他的面前,就赏城池一座。
百里晓楚轻轻咳嗽一声,顿时大臣们的劝服声都轻了下去,眼含热泪的看着她。
“众爱卿平身吧。”
待众大臣喜笑颜开的起身,百里晓楚这才静静的说道,“爱卿们,朕知道你们的心意,但国破人焉在?朕自幼登基,守着元凰十余载,总究守不住啊!”
百里晓楚的这一声感叹,顿时引来众臣子一片唏嘘声,纷纷自责,“不是陛下的错,是臣子的错。”
……
百里晓楚点点头,并不叫那些使劲磕头懊悔的臣子起身,淡然的说道,“一方失守,是将的错,怎么能怪罪到你们的身上。你们只是卒,只是听朕号令的棋子罢了。不必自责,只要有朕一日,朕定会给你们安排好去处。执文。”
执文迅速出列,满含欣喜的看着她。
“去把冰炼请到安平殿,朕有要事跟他商量。”百里晓楚起身离去,迈出二三步之后,想想又回头吩咐道,“朕跟冰炼谈的是正事,你们都待在大殿,不得跟来。”
“是。”从大臣虽然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谁都知道百里晓楚,这位元凰皇朝的女皇,一向说话掷地有声,如果谁敢不从,等待的可不是杀头那么简单。
安平殿,是百里晓楚跟大臣们议事大殿旁的一个小殿,并不起眼,只不过是百里晓楚忙完国事,困倦时休息的地方。
安平殿并不大,其实说它是间女子的闺房更为恰当。环视周围,殿中并没有书架,长剑配饰等一干东西,最醒目的是长及地板的画像,是元凰皇朝最为有名的千茗老人为百里晓楚作的画像,听说耗时三天三夜,用掉千盒珍珠,才制作完成。画像以绢布为质,用磨碎的珍珠末沾上湖溪水所画,远远看去,画像真质逼人,竟隐隐有玉质的光芒透出。
在画像的对面,是把大摇椅,椅上辅了厚厚一层垫子。平时,百里晓楚批完公文,总喜欢躺在上面,看着窗外的云卷云舒,不时瞥几眼自己的画像,竟觉得人生是如此的美好。
就像现在,百里晓楚凝视着画像,突然笑了,自语道,“千茗,你把朕画的好像,真的……好像。”
凝着笑,走到摇椅旁,双手自垫子上扶过,柔软的感觉从心底慢慢溢出来,竟然觉得从未如此的幸福过。轻轻躺了上去,仰头看到的就是天际云舒远去。
冰炼一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曾经心心念念许久的女子,曾经无数次梦回魂牵的芳容,现在就无比真实的现在眼前,好像一无所有的人突然一夜暴富,让冰炼有了一种不真实感。
执文刚把冰炼带进安平殿,就后悔起来,如果自己的功夫再渐长一点,权谋计策再出色一点,定能帮女皇陛下守住元凰,那么女皇陛下也就不必见这种劣迹斑斑的男人。执文把嘴唇咬的死紧,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一定要把文武功夫学到极致,好好守护女皇陛下。
执文见冰炼竟然举起手,似要摸上百里晓楚,连忙出声喝止,“冰炼,如果你敢碰女皇陛下,执文马上宰了你。”
冰炼看着眼前的男子,双眼怒睁,右手按在剑柄上,他相信自己只要有一丝欲念,那么这位大将军肯定会将自己立毙于百里晓楚跟前。虽然自己并不怕他,但让美人儿见血,那就不好了。
挑眉笑笑,正想开口逗上几句。百里晓楚却在这时睁开眼来,轻声却无比坚定的道,“执文,你出去吧。”
“女皇……”执文不敢相信的看向百里晓楚,难道女皇陛下不知道冰炼是世上第一难缠的人?如果他劫持她,那要让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如何自处?
百里晓楚的声音轻了几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