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换上了便装,终于可以分清张三李四和王二麻子,否则平时吃饭时人都低着头,旁人还会以为一桌子人都是一对夫妻超生的结果。对面坐着几个湖南小孩儿,他们每餐必须吃血红血红的辣酱。那生猛劲儿看得我都直冒热汗,他们还直叫没劲。
项茅说:“你们少吃点好不?一瓶子辣酱这么快就见底了,我还没吃到多少。”说着用汤匙狠狠舀了一勺,一口吃掉一半。
屈野说:“就你最霸道,舀了那么大一勺,一顿比我一天吃的都多。”
我擦擦额头的汗:“你们把辣酱当饭吃啊,不觉得辣吗?”
昭雪舔了舔红红的汤匙:“不会辣啊,你要不尝尝?”
我连忙推辞。李伟倒接过了辣酱瓶子:“最近我也觉得饭菜无味,我来点。”他舀出半勺,抿了一小口。我看着他的脸由黑转红,额上立马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李伟二话不说,赶紧操起水杯,像孙悟空一样猛扇舌头。
湖南小孩儿们都瞅着李伟发笑:“搞得那么夸张吗?根本就不会辣嘛。”
李伟尴尬地笑笑,掩面对我说:“这些湖南小孩儿太狠了。”
我小声嘀咕道:“湖南人从小吃辣长大的,他们吃辣就像我们吃饭一样。不是有那么首歌嘛,‘辣小子生来不怕辣,啦啦啦……’”
“怪事,咱们吃辣的会长痘痘,可他们的皮肤都是那么光溜溜儿的呢?”
“这个和当地的水土还有气候有关。那些地方湿气重,吃辣的比较适合。咱们北方干燥的很,本来就容易上火,再吃辣的肯定就变成狒狒了。所以,北方人大多冬天时吃火锅嘛。”
几个小孩儿继续争着辣酱,我继续冒着热汗。人这东西真是很怪,我看着眼前的小孩儿,总觉得自己非常成熟。而在爸妈或是领导面前,我总会不自觉地表现出幼稚。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思想作怪吧。比方这些小孩儿和我,我清楚地知道他们比我稚嫩,所以我会感到优越。而面对前辈们的时候,我明明知道自己不如他们,无论怎么装也感觉是不自在,倒不如傻得彻底。
小孩儿们一路打闹,回到房间。我有些好奇,遂尾随他们而入。项茅脱掉上衣,现出黝黑结实的身材。我不由得惊叹:“小伙子身体不错嘛。”
昭雪煞有介事地说:“那当然了。我们项哥从小练习武术,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拳打嵩山少林,脚踢武当道观,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项茅锐利的目光直逼昭雪:“你不要吹牛了好不,狗嘴里没有一根象牙。”
昭雪若无其事地笑笑:“来,项哥,给梦哥露两手。”
项茅也不计较,像模像样地摆出架势:“我先好好修理修理你,看招!‘满地找牙’。”项茅的拳头卷携着劲风向昭雪袭去。
昭雪不慌不忙,抬起右腿迎了上去,同时念念有词:“我顶。”两个人你一招我一式,姿态优美惬意地玩起了太极。
屈野突然一声厉喝:“落日神功,一切成空!”他亮出双掌,向二人同时攻去。
二人赶紧停止火并,人各一句,“我闪。”他二人脱离了险境,落日神功便向我袭来。我急中生智,亮出双掌:“夸父‘逐’日。”
屈野应声向后倒去,同时做万分痛苦状。我收住功力,淡淡道:“我只用了五成功力,你不要装了。”
屈野连忙起身,满脸堆笑地伸过双手:“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项茅和昭雪站起身,元气也渐渐恢复。我禁不住问项茅:“你真的会武术吗?”
项茅说:“从小练过一点。”
“难怪呢,不错,不错。身形不错,有点大卫雕像的意思。有时间切磋切磋。”
“哦!你也练过武术?”
“当然,而且我练了十几年。我练的功夫叫‘空冥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