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世外桃源,时间正午。我准备好一应干粮,开始埋首案头,辛勤跋涉于怪异的公式之中。我奋力书写一个个看似降世妖魔的符号,琢磨其中耐人寻味的意义……一时间,内心感慨止不住激涌勃发――四年前,在一年之中最为酷热的三天里,我度过了被大多数人认为是一生中最关键的72小时。我考出了一个上不着天下不挨地的成绩,胡乱报了一些不知其详的专业,阴差阳错地被一个极其低调的专业所录取,结果就是现在。
今天,我终于要和这个“不良导体”说再见了,心中自是欢喜万分。我一笔笔勾画未来宏伟壮丽的蓝图,一点一滴感受这压抑了四年的激动心情。我不禁想起了越王勾践,人家卧薪尝胆二十年,终于灭了吴国。我才忍受了四年,差距大着呢,有啥不平衡的。转念一想,从上小学到现在,已经是十六个年头。对于人生来说,这不短不长。对于一个学子来说,这却是苦读,虽然不算是寒窗。这十六年中,前十二年有90%的时间奉献给了补课。老师们在从我们身上攫取到巨大利益的同时,也付出了应有的劳累。后四年,90%的时间奉献给了游戏和谈情说爱。呵,满满十六年之后,一只只肥肥的鸭子终于出栏了。“嘿呦!这计算书还蛮高深的嘛!”我一边写一边翻书,惊讶的发现老师原来有这么多东西没有讲过……不知不觉间,我将要迎来第七天黎明的曙光。夜阑人静,我战旗高悬,但是却毫无倦意。对于我这样一个不知“包宿”为何等滋味的人来说,能彻夜奋战绝对是一个奇迹。
伴着初升的旭日,我抻开懒腰,用尽力气打出哈欠,振作本来不很疲惫的精神。随着最后一个句号的诞生,所有的工作终于告罄。此时的学校还处在梦香之时,我也对枕头产生了好奇,于是一头栽倒,情不自禁地与其亲热起来。
身体渐渐热了起来,睁眼一看,“阳光牌暖被”已经盖在了我的全身,太阳公公正在冲着我呵呵傻笑。我深吸一口气,用手臂艰难地支起身体,渐渐从连日来的辛勤奋战中挣脱了出来。
一切准备就绪,我出发了,怀着一种比较心虚的态度奔赴战场。这一天对我们大四学生来说,是比较激动紧张的。但对其他人来说,只不过是又一届人要走,又一届人要来。而且这正是即将放假、回家快活的时候,没有人会对我们这些夹着若干图纸、行色匆匆的学长多加留意。最多也就是大三学生的一句感叹:“哎呀!明年就轮到我们了。”
面对毕业答辩,我虽然心虚,但不会担心。因为我们都是老师的心肝,有着四年的师生情深。只要不是“老外说绕口令――张不开嘴”,那就没有关系。
答辩分组:我们这个小组的成员被统一分到了“死亡答辩之组”。这个组里有一位女性曾在设计院工作,具有丰富的设计经验,我们的设计中的任何不足都逃不过她的法眼;还有一位男性,虽然人比较和气,但还是被学生们认为是比较古板,他对学术有着较高的要求。如果这两位老师开口提问的话,可能有学生就要被悲惨地枪毙。值得偷着乐的是:这个组里还有曾经对我赞许有加的成老师。另外,我的班主任也在其中,这使我稍感心安。
“才女,紧张不?”
“还可以吧。我就怕严老师和那新来的女老师提问,要是答不上来就狒狒了。”才女一边贴图,一边略显轻松地说。
我知道才女虽然这么说,但人家是真才实料,只不过是谦虚罢了。
“小梦啊,准备好了吗?”三哥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回头,看见三哥那胖乎乎的身体,他腋下夹着几卷瘦长的图纸,看起来十分滑稽:“哎呦,三哥看来准备的不错嘛!瞅着也苗条了许多。”
“呵呵,还凑合吧,咋地也得整过去啊。”
不一会儿,才女答辩完毕,看她的表情比较轻松,我们赶紧围了上去。
我说:“怎么样?问题难吗?严老师提问了吗?”
才女笑道:“严老师和那个女老师都没提问,一切还算可以。”
我和三哥都长出一口气,赶紧忙着粘图纸。我对三哥说:“别紧张,稳当儿地,没事儿。”
三哥呵呵傻笑,抬着图板走了进去。我搬着一块图板尾随,偷眼打量正襟危坐的老师们。老师们个个不苟言笑,我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走出答辩教室,我不安地转起圈圈……三哥终于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我赶紧迎上去:“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