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和肉就存在左侧厢房里,酒是一皮袋奶酒,却是彭山今日去城西应援时杀了个火儿赤(怯薛中的箭筒士)在他的马上夺得的。至于那块肉便是这匹马的一条前腿了,足有五尺长(汉尺11.1米)。他今天便是因为这个功劳升的职。
王义见了这马腿便艳羡道:“我闻乌古论相公(宰相称相公)昨日杀了坐骑,分于功高之人,原来你手上也有一爿。”
“这爿却不是相公的马,我今日杀了个黑鞑子(蒙古称黑鞑),他的马匹也被我夺了过来,就连这酒也是他的。”
“好大的利市。”王义更是羡慕。他今日在南城西墙上同宋军对峙,因此不曾去城西赴援。
“今日生发的人可是不少,蒙古兵这次凿通了城墙,有几百马军跟着步军进来,却被我们杀了几十个,可惜马匹大多让城西的夺了去,咱们这边只得了两匹。”王义闻之更是懊恼不已,待问起其余马肉是如何分的,却依旧是由乌古论镐主持分给了有功之人。王义便有些不忿,道:“如果是我来分马,少说也要给你半匹。”彭山讪讪的笑了两声,却不答话。
王义见了酒肉更是心焦,当场便要吃喝,众人拗他不过只得出去整办起来,彭山去寻汤锅,侯、林二人去楼下洗剥,王义则自告奋勇去整备柴火,又因他须在城楼值守,众人便约了就在这城头上吃喝。
收拾柴火自有两个亲军动手,王义也不急着下楼,他负着手出了大堂到了回廊里,再走下三阶石梯便来到了搁置伏弩的凸台之上。这个露台本就铺有石板,为了防火上面又垫了沙石,正适合野炊,这样就不须下到城头去了,那里人多嘴杂,见了酒肉定会鼓噪起来。他用步子丈量了一下距离,刚好够架上两个火堆,一大一小,大的那个架上锅子可以烧水煮肉,小的那个就用来炙烤。想到这里不禁口水连吞,却是馋虫被勾了起来。
两个亲兵不一会便背着柴禾回来了,到了城头却不见王义,连忙寻上楼来,王义便命他们将火堆搭好先点起火来。两人所拾的柴火都是些房椽子、碎檑木之类,天气阴冷木头潮湿,需先烤干了方才好用。王义见柴禾里还有几张圈背马扎,便让两人搭好了放在小火堆之上,却是个上好的烤肉架子。点火后不一会便湿烟冒起满台浓雾,几人赶忙避到了下风处。王义令其中一名亲兵下楼去侯着彭、林等人,让他们来楼上相会。
过了不多久,只见彭山突烟冒火从回廊另一边的楼梯上走了出来,两手上托了个大汤镬怕不有七十斤重。到了跟前,他看着火堆皱了皱眉头道:“这凸台顶上还有遮盖,我等不如上去三楼,那里的露台却是敞着顶的,这烟便能直吹开去迷不了眼睛。”
王义摇了摇头道:“这却不必,待得木头烤得干了这烟便会轻下来。”他也不是不知这楼上更好,只是三楼乃是城南守军的中军所在,他这个大帅也不过只有几个时辰好当,若是上去胡闹,到时候乌古论镐回来怕是即刻会要他好看。其实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跑到二楼来的原因,按理他应该坐镇三楼节堂之内,但是早年混绿林的经验告诉他,交椅是不能随便乱坐的,故此他跑到二楼来找个歇脚之地,不想竟意外碰到了一顿美餐。
果不其然,过了不多会这烟便轻了下来,随风向露台外飘去,不象刚才满露台的都是浓烟。不想彭山看着这烟却又皱起了眉头,道:“王兄请看,这烟柱升至空中怕不有五、六丈高下,虽是天黑远处看不见,但这城头上的军士却能看到,若他们以为城门失火鼓噪起来这却糟了。”
“这却如何是好。”王义也皱起了眉头,“唔,有了,待我传令下去,只说城楼之上今夜有公事干办,有烟会起,叫军士们不必惊慌。”略微沉吟了一下,“却说勾当何事方好?”接着又看了彭山一眼,续道:“便说在熬油,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