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但秋桐则有些落落寡欢,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两个已经彼此习惯生活在对方的眼里心里的人来说,眼无所视却心有所系在所难免。
从两天前开始秋桐就在给我收拾行李。
天气正热,深圳又是个靠近赤道圈的城市,行李中衣服的份量就显得微不足道,即使秋桐把我的装备从头发开始一直到脚趾头都备了双份,惟恐落下了什么连面纸都塞了两包,我的行李也才不超过十一斤而已。
临行前的一晚她掩不住一股生离死别的情绪。
我有心逗她高兴,揽她入怀,说,你担心些什么,我只不过是一只你手里的风筝,飞得再高,也逃不出你的手心儿。
她摇头,我担心,风筝总有断线的一天。
我说,断了线的风筝,还能叫做风筝吗?
她说,断了线的虽然不是风筝,但那时你就是一只鸟。
我说,可是不管怎样啊,鸟窝可永远在你这棵树上。
她扑嗤一笑,拧了拧我胳膊,那你是不是想挪窝?
我的行李不重,但她的情绪很重,我的心里像灌了铅一样也很重很重。离家原来都很沉重,或者行李加身沉重,或者离愁在心沉重。
火车穿行在江西丘陵上。
和去年出差不一样,那时秋后萧索,满目风凉,像最偷懒的国画画手用最简练的笔法勾勒了一个黑白大概,今次则花正红,树正绿,天上鸟飞水上鸭游,从窗口看出去就是一幅幅的浓浓的水彩,随眼皆可成画。
更让人愉快的是,这次是卧铺。
谁的手机铃声忽然穿来《上海滩》的音乐,这是我很喜欢的一首歌曲,历久弥新,每次听每次都有不一样的感悟,不像《两只hudie》之流,昙花一现,飞过之后就不再有踪影,不再有人记得。
铃声响到自然灭,手机没有被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