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所有的见证人都认为我胜券在握,我当时得意洋洋地只想了一件事:你丫再有钱,清华北大也不缺你那点钱,如果你那种人渣也能进清华北大,老子一辈子都不报考这两所学校。
后来的事实证明所有人都错了。
我没能上大学,那混蛋砸了大把银子也只进了一个本省的地方院校。
我的落马经历完全可以算作一个经典案例编入对高中生早恋教育的警世恒言。那混蛋用不断加高的一叠伟大领袖的头像腐败了我的女朋友,让她哀求我在考场上向她透露点关键内容,我没能修炼到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贫贱不能移美色不能惑的崇高境界,抵不住她小鸟依人眼泪汪汪地希望能同上一所大学以见证我们的爱情可以天长地久海枯石烂。于是我在数学考试时向她传出第一个“地滚球”(这在作弊界是一个基本动作,绝大多数作弊的高手都从这一招起步,就是将写有答案的纸捏成一团,当足球踢向对方,对方再用两脚夹起来,成功与否,决定传球人的下盘功夫动作要小准头要足,与接球人的上盘功夫捡球时身子不能动,但只要不像中国足球的前锋们老是把球踢向观众席,就不致于功亏一篑)时理所当然地被监考老师抓了个现行。这么小儿科的作弊怎么能拿上高考这样的台面呢。
由于我的传球技术不佳和我一副打死我也不招供的大无畏革命精神,监考老师没能挖掘出我的传球目标,成功地保卫了地下组织。
如果当时我就能明白那是一场阴谋,我还会不会那样宁死不屈?
我被判驱逐考场并取消一年高考资格。
我的老爸在得到消息的时候当场昏倒,他不是一个经受不住打击的人,相反他的坚强与坚韧影响了我的一生,我在那道判我死缓的通知书面前、在家族的口诛笔伐面前始终没有流下一滴眼泪。老爸一个夏天都在乐呵呵地等着我清华北大的录取通知书啊,却万万没有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那混蛋叫刘志锐,但全校上下都叫他“牛杂碎”。
我的女友叫张弛,很有寓意的一个名字,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我同她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的名字,当然还有她的美丽。她在我的秋风肃杀里春风得意地进了一所南京的工科大学。
我叫苏阳,高考后第二天满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