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未来得及起身,他已开门走了出来。黑色的长靴步到我面前,我缓缓抬起头望向他。风干的泪痕粘在脸上,我看着这张曾经对我展现这世上最无与伦比的温柔,而如今却冷硬相对的面孔,心中的苦涩似乎能够挤住汁来。
“你来干什么!”他冷漠地抬起头,不愿多看我一眼。
我被他的表情所伤,还未开口,若兰夫人便从屋中走了出来,娇媚地倚到富察佐腾身上:“爷,是谁惹您不高兴啦?”
富察佐腾冷着脸不开口,她也不在意,目光扫到我身上时,突然惊呼一声:“哎呀!侧福晋!这大冬天的,你怎么躺在地上呀!”说着便上前来扶我。
我由她搀扶着站起身来,眼睛瞥到她衣衫不整的样子,裸露的雪肩上布满红色的吻痕,忙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对上富察佐腾冰冷的眼神,我想要退却,却又不甘放弃,上前一步轻唤道:“腾郎……”
他听到我的叫唤,微微有些动容,却被若兰夫人的一声娇呼打断:“爷!外头好冷啊!咱们进屋吧!”
“好!”他宠溺地揽过她的肩,不再多看我一眼,转身步入屋中,毫不留情地关上房门。
只是一道门槛的距离,却将我们隔绝在两个世界。那“吱呀”的关门声在我心中久久激荡。我突然觉得自己不了解他了,他的冰冷,他的决绝,都变得那么陌生,他还是那个守我如宝的男人吗?
拖着沉重的脚步再次迈入雪地,屋内的温存已不属于我,属于我的,只有这片冰冷的,白茫茫的大地。
雪又下大了,掩盖了我来时的脚印。雪花落在我脸上,伴随着我的泪水,一起融化。寒风肆意地侵入我的身体,像一把锋利的刀,切割着我每一寸肌肤。
我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已顾不了雪地的寒冷,一头载了下去。就这样睡吧,睡着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主子!您何苦这么折磨自己呀!”瑾秋拂掉我身上的积雪,把我从雪地里挖了起来,厚厚的披风裹住我早已冻僵的身躯。她哭了,灼热的眼泪滴在我冰冷的面颊上,让我知道,自己原来还活着……
晚间,容姐来了我屋里。王府人多口杂,我失宠的事,恐怕上上下下早已传遍了。他没有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阿玛和额娘,已经是对我仁至义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