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佐腾每晚都会将我搂在怀中,在我耳边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但他不会知道,他的每一个对不起都更刺痛了我的心。
时间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越是不想它过得快,它就偏如飞逝一般。转眼离大婚已只有三天,我讨厌府中喜洋洋的气氛,独自关在房中,不然就是到若兰夫人那儿去帮忙照料。
富察佐腾请了多位大夫,甚至请了宫中的御医,但都无济于事。她苍白的脸上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青影。近些日子,她时常渴睡,一醒来便是一阵猛咳,夹杂着嫣红的鲜血。人时常昏昏沉沉的,药物都很难灌进去。无奈之下,我只好让富察佐腾满城的贴告示,召集民间奇医。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也要拼力一试。这个善良美丽的女子是我心中永远的愧疚,我无法将她弃之不管。
广贴告示的期间,也有不少的所谓民间神医前来探诊,但到最后具都是摇着头离去。希望一丝丝地破灭,难道终还是留不住这个仙子一样的人儿?
我能感觉到富察佐腾也在强忍着悲痛,每次去看若兰夫人,他总是沉重着脸色凝望着她的睡颜。我能从他的神色中看出歉疚与怜惜,但惟独没有爱意。
近些日子,采菊总是红肿着双眼。我不知道她暗地里偷偷哭了多少回,但在我们面前,她总表现得勤练能干。这丫头,是伤心坏了,也累坏了!毕竟若兰夫人对她来说已是最亲的人。
富察佐腾一边要忙着筹办婚礼,一边要照顾若兰夫人。雍正虽体谅他,给他减轻了差事,但也仍让他忙到很晚。这么多的压力下,他还要顾及我的心情,生怕我一下打翻醋坛子,不再理他。伤心之余,更多的是对他的心疼。每次看到他眉宇间的忧愁,我就忍不住想替他抚平。他愁,我更愁……
深夜睡得迷糊,便听到外头一阵吵嚷声:“爷!福晋!不好了!小姐不行了!小姐快不行了!”
脑中“轰”地一下,人立刻清醒了过来。富察佐腾已匆匆下了床,穿戴衣物。我也忙迅速穿上衣物,跟在他身后奔了出去。
采菊显然是慌急了,一路都在疾奔着。那小小的身影是那样的孤独,无助,害怕。
我与富察佐腾紧跟在她身后,一颗心亦是紧紧提着。
一冲进那弥漫着药味的小屋,便看到若兰夫人躺在床上,微睁的眼在看到我们之后,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缓缓举起那苍白无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