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直睡到晚饭后还没醒,可见实在是虚弱得紧了。
秦剑给范瑜擦洗了身子,辛欣见时辰到了,便屏退了众人,解开范瑜的衣衫,给他按穴排毒。任督二脉的各经络都一一按过,到了最后一处,内息流转,圆转如意,愈加顺手。
这时,砰的一声,蓝玉撞开门冲了进来:“皇帝!皇帝!”
辛欣被她一惊,内力震荡,险险行岔了气去,忙运力调整,舒缓淤塞,缓缓将内息纳入丹田。收了功,她眉头微蹙道:“蓝玉,你越发不知进退了。我正运功疗毒,你在外护法,如何不知轻重。害我内力偏差不说,还险些伤了范相。”
蓝玉低下头,仍是低声道:“是皇帝来了,属下才一时惊慌,忘了您正在疗伤。”
“什么?皇帝?皇帝来了相府?怎的无人通报?”
“他不让人通报,由那位李大太监随着,一路进来了。这会儿怕已到门口了。”蓝玉苦笑。
辛欣霍地立起:“取我面纱来。”一眼瞧见范瑜还赤着身子,这时脚步声进了外屋,“就是这里了。”声音尖细,应是李太监。
辛欣探手拉过锦被,轻飘飘覆在他身上。再要戴上面纱已是不及。
帘子一挑,两人一前一后已进了内室。
前面这人星眉朗目,青缎长袍,气势凌人,可不正是当今天子龙天池。他身后随着一人,作侍从打扮,微微弯着腰。
“臣妾辛氏叩见皇上。”皇帝已进了屋,辛欣躲避不及,只得带着蓝玉敛衣跪拜。她瞥眼间已看清皇帝的面目,觉得他比暗部的画像似乎更多些天皇贵胄的傲然之气。
龙天池一抬手,也没加理会,径直来到范瑜床前。辛欣起身,低头顺眉肃立一旁。
“怎得还没醒?”范瑜呼吸绵长,脸色平和。
“回陛下,是乏得睡了,待臣妾唤他醒来。”
“不必叫醒范爱卿,让他休息吧,朕只是来探病,并无他事。”龙天池踱到外室,回首问道,“范爱卿身子怎样了?今日大夫怎么说?”
范瑜病了十多日,一直昏迷不醒,也没能上朝。他很是焦急,连招御医救治,却是无甚起色。今日听说来了个名医,救醒了范相,入夜,终是忍耐不住,便带着贴身太监李明德微服前来探望。怕惊扰了他,命人不必通报,直接进了内室。
辛欣一直低垂着头,掩着自己的面貌,此时习惯地抬头回答:“回陛下,已经好得多了,恶疾已除,只是浑身乏力,将养几日,便能起身了。”
龙天池骤然见到她的面容全身一震,也没听清她说些什么,一时竟有着刹那的恍惚,眼前这淡雅素颜的女子,如皓月如纯雪,那绝世容光,亮得仿佛要夺了他的呼吸。
“你,是范相的侍女?”看服饰,不似丫环,依稀听得这女子自称臣妾,他强自平缓着自己的语气,“还是――妾侍?”难道范瑜偷偷娶了妾?居然还胆敢推拒九公主的亲事,看他如何对朕交待。
妾侍?
“臣妾――”辛欣见着皇帝神情,大悔,忙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