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为自己的心理寻找平衡罢了。谢居安犹如暴风雨中的一点烛光,随时将为狂风吹灭。肩胛的血已汩汩流出,浸红了上半身。微弱的黄光从谢居安右胸处口袋里透出来,在黑夜里如一盏明亮的黄灯。谢居安感受了黄光中的祥和和宁静,所有纷沓的念头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周身那种压力也随之消失一空。但心脉已受创了,那种心的绞痛让谢居安脑海清醒,张口喷出一口身箭。
谢居安只得强忍住伤势,已打定了主意潜入喀尔河,伺机逃走。咦?黑衣老者感到惊奇,“这黄光是?”竟然有一股克制住自己地佛气,失声地呼出:“难道是佛骨舍利?”待他回神,河面已没了谢居安的身影。黑衣老者突然朗声暴笑,抢飞到河水中,那个地方还有微弱的黄光。这件佛门的宝物,一定要抢到手!有这样的借口。早把原先的誓约抛之九霄云外。
道心是虚的。誓约是也虚的,唯有宝物。这件佛门的宝物才是实实在在。黑衣老者动手了,“杀人抢宝!”念头已动,何要顾忌?那如瘦竹一样地右手,对着那点黄光虚抓着。果如他所期,那颗似玉非玉、似石非石地珠子,破水而出,直飞入黑衣老者的手中。哈哈哈呃黑衣老者兴奋得狂笑,笑到一半竟扼住笑声,却大惊失声地叫道,“佛之右眼!”据说,在吐火罗王朝之时,阿国曾到处均是佛教徒。
在巴米扬,东西两尊巨佛之间,有一尊大如山地卧佛,在卧佛的头部中藏有一尊人高的玉佛。佛之右眼,就是这尊玉佛的右眼。这颗右眼的失落,是否导致吐火罗王朝盛极一时的信佛哀落有关?这已无从稽考。从历史上看,波斯王朝的入侵,已致使阿国信仰改换门庭。“佛之右眼”从何来不得而知,故老相传是从古天竺佛国流转来的,与天竺伽蓝寺“佛之左眼”本是一对。
“佛之右眼”,传说曾是佛主阅尽三千世界,望尽过去、未来,也许这颗佛骨舍利没有传说得那么玄乎,但它在黑夜老者的手中,此时大放异彩。丈方的黄光柱,从河面直冲而起,将黑衣老者笼罩住。“小荷,你为什么要舍我而去,你为什么要选他,我要杀了你们”黑衣老者如痴似狂地喊着。在外人看来,这位老人双目红赤,须发喷张,犹如鬼厉一般,可黄光柱的人偏偏听不到他的嘶喊。
端坐河水中的谢居安也并不好受,黄光中,他真切地看到自己从小而大的成长过程,如重新轮回重生了一般,但他双手子午掐诀,“鹊桥搭通”,紧守着灵台的清明,从筑基篇至锻络篇,一直到锻髓篇,层层递进,周而复始地重复运转形意真诀。修者每一个阶段的跨越,总伴有三灾六劫,或天灾,或人劫。但从后天之境进入先天之境,考验的是心性是否圆满。
“佛之右眼”无疑催发了这种考验的降临。谢居安周围三尺的河水如旋涡般地旋转开来,渐渐地越转越快。河水被奇迹般地旋转一空,谢居安直曝在黄光柱之下。丹田聚气之海,此时正如大海惊涛万丈翻腾不已,那透入的黄光正如中天的太阳,洒向海面。海面上拔起一座山峰,在波浪中岿然不动,逐渐地海水如长龙,围绕着山峰转个不停谢居安浑身的肌肉在颤抖不停,这是从内到外、从心灵深处到肤浅肌肤的嬗变,化蛹成蝶的过程是痛苦而凶险的。
谢居安感受到肌肉、经脉、丹田如刀剐、如蚁痒、如熨烫,痛苦而又快乐着。与谢居安相比,悬浮在谢居安上方的黑衣老者却又另一境况。《黑夜无边》也有它致命的弱点,只能针对那些比施术者弱的人,但明显较“佛之右眼”差了许多,如小偷遇到贼祖宗一般,所以黑衣老者反受其术所噬,此时表现得更狂乱。在喀尔河偏僻的河段,骤现奇观!佛光是当地人讳莫如深的字眼,哪怕是念头都不能起。
若不然,便是对他们的真神大不敬。所以即使出现这样的奇观,却没人围观。拉什将军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手抚着还渗着血丝的纱布,迅速下令封锁住河段周围五公里。这反倒成全了谢居安,在这关口,谢居安最担心的就是受到惊扰。“华夏一点红!待明天,看你被熔炼成什么样子!”拉什将军狞笑道。然而,事实与他恶毒的念头相反。那颗佛骨舍利似受到牵引,从黑衣老者的手中飞离,落在谢居安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