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散步时,严明对林海道:“小海,这次你到苏联去虽然达成了大笔的易货贸易协定,为我们国家急剧增长的农产品和轻工业产品提前找到了市场,也解决了国家急需的一些工业原料、机械和设备,国家也可以从中获得很大的收益,但是你把贸易权控制在光明公司手上的做法还是引起了很多的非议。国家虽然处于各方面的考虑同意了你的做法,但并不代表这些意见就不存在了,反而会因为贸易的开展而越来越加剧,这对你在国内其它方面的事业会有所不利。对此你要有一定的思想准备。”
林海道:“爸,我在给中央的电报里阐述过我的观点。我们必须在保护国家根本利益的前提下,按照商业的规则来运作对外贸易。实际大致算一下就清楚了,按照我的方案,国家得到的利益远要比以前的贸易方式大得多。但是我也知道一些人根本不会考虑这些,在他们眼里,自己的权力要四处染指才是第一位的,而随着我们国家市场经济开始活跃,这种权力的就会伴生出对金钱的,就会引出来种种和拿国家利益换取个人好处的行为。对苏易货贸易是一个长期的行为,我必须一开始就采取必要的防范手段,否则我宁愿不做。当然我说的这些您都知道并且也能理解,但刚才我说的那些人就不会这么看了。那天在专列上我对您和l伯伯也表示过,我以后再不会回避一些人为制造的挑衅了。我会把有关的事情都尽快处理干净,然后好放手的按自己的想法去做事。”
严明道:“有些事还是要讲一些策略,一味的蛮干也不行。明天国务院还要就对苏贸易召开会议听取详细汇报并研究和部署相关的工作,有些话就不要再那个场合说了。多的话我就不用提醒你了。”
回到屋子里后,林海考虑了一阵,终于做出了一个一直徘徊在头脑中而没有定下来的决定。他接着又打了一个电话给王晓燕,让她后天早上赶到北京来,有事情要同她商议。
王晓燕前一个多小时刚接了严琳和林海的电话,这会听到林海突然又打电话让自己到北京,就知道事情小不了,于是没有多问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林海这才和严琳、孟凡英一起在严宅的警卫人员的护送下坐车前往姑姑家看望三哥三嫂和派送礼品去了。
其后两天,一位国务院的副总理主持了会议,在听取了林海及各部委赴苏人员的汇报以后,又对运输、商检、仓储、货物交付以及结算方式等诸多事宜进行了商议和落实。虽然还不是尽善尽美,但比较一致的意见还是先做起来再说,以后在执行中再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因为类如冷轧钢板、船用钢板等原料,国内的一些企业已经嗷嗷待哺了。国家甚至还动用了一些战略储备。另外今年的夏粮又普获大幅度的增产,增加外运和转化部分粮食,正好可以解决粮食仓储能力严重不足的问题。这件事的意义已远不止限制在河中省以内了。
几天前就赶到北京参加五届人大二次会议的宋汉杰和河中省的两个省革委会副主任、以及专程为此赶来的河中省一些部门的负责人、万阳铁路局局长蒋延理等也出席了会议。
宋汉杰对林海带回的如此丰硕的成果大为满意,但嘴里却对下属道:“我早就说过,有林海这小子在我们就别想过松快日子。”
众人表面应着,心里则都在道:“谁不知道在河中省你是第一位护着林海的,眼见马上就要当省长了,这还不是林海给你送的一份大礼?”
当然,也在北京参加人大会议的马民远同样也对林海赞赏有佳,此外,面色得意的他,对那些闻讯前来寻求“合作”的其它省市的负责人则支吾道:“这个??????这个合作嘛!那是必要的,但同时也是互利互惠的。我看这个双边物资交流的方式也可以在国内发扬光大嘛!”
事后马民远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什么时候就不觉的沾上了林海无利不起早的奸商作风了?
而在王晓燕赶到了北京的当天晚上,林海把她和严琳、孟凡英叫到了一起,对她们说出了一个惊人的想法:
他准备从下半年起,把今后在红海服装厂的提成收益让给国家,以换取国家对自己以前已获得的资产的承认。
对林海突然决定,王晓燕三人都表示了极度的惊讶和不解。虽然随着光明公司业务量的急剧扩大和三个饲料厂、三个肉类加工厂的投产,自己家每月将至少可获得七八百万的收入,但红海服装厂这边的提成收益今年估计可达到三千多万,这也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数字呀!
但正因为这件事太大了,林海一定是做过了慎重的考虑,所以三人都迫切的想听听林海的解释。
就听林海缓缓道:“红海服装厂这一块收入虽然很大,但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它并不是我们合法拥有的。首先,国家不允许在职人员从事第二职业。其次,也不允许在职的人员参与其它经济体的经济分配。在这两个方面我们都违反了规定。国家在此之前没有干预我们,一是因为我们拯救了一个奄奄一息的集体企业,并且由此带动了一个巨大的产业链;二是因为我们将所获得的大部分收入都用各种形式返还给了国家;三是因为我对国家有重大的贡献,国家还不好意思就这件事和我闹翻。但这不等于以后就不会有人拿此做文章来对付和搞垮我。虽然国家将来会对个人收入的来源做出新的政策,但一是还需要一段时间,二是我们获得的这些收入是在国家制定新政策之前,所以永远是一个随时可以让有心人抓住的漏洞。因为我们、主要是我,现在已经无形之中树立了一些对立面,包括这次对李平的处理、还有对苏贸易所坚持的做法,肯定会被人记上帐。所以红海服装厂就成了我的一个软肋,会严重的制约我今后在一些重大问题上的话语权。当初与红海服装厂的合作的目的本来就是要获得起步的资本,现在这个合作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从今年其它方面的收入将大幅度超过红海服装厂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我们的收入来源已经发生了根本的转变。所以我们要趁现在别人还不清楚我们实际资产的规模、以及我们利用红海服装厂赚了多少钱这个有利的时机,以舍掉红海服装厂为条件,把其它的收入都合法化,这样我们才能安心的发展自己的事业。”
王晓燕道:“林海,你说的确实是有道理。但是如果国家要细查以前红海服装厂的资金流向和所产生的效益,那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