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身东疆。
好,很好……原来一直以来,他都是那个最大的傻子!
他眼神冰冷而锐利,忽地起身,问道:「护送玉姑娘去野店的人马回来了吗?」
「尚未。」
「来人……」他又强抑下胸口那阵烦躁和冲动,顿了一顿,又道:「没事,都下去吧。」
「是。」悍卫们迟疑了一下,仍是恭敬行礼退下。
「慢!」他又唤住。
「属下在。」悍卫忙住脚。
「……若是她回来了,立刻禀报予我。」他低声道。
「属下遵命。」
待悍卫离去,燕青郎盯着紧握在拳心,几乎被揉碎了的两条锦绢传书,眼神阴晴喜怒难辨。
小米,莫负我。
请你,别让我成为一个最可悲的大笑话……
然而,一个时辰後自野店惊慌赶回的护卫们,却毁去了他心底深处那死死抓住的最後一丝希望——
玉氏姊弟不见了。
「小米……你怎能如此待我?」胸口剧痛翻涌起来,他勉强咽下喉头那口又腥又咸的鲜血,面色惨然地一笑。
没有解释,没有只字片语的交代,毫不迟疑的欺骗隐瞒,生生将他的心无情践踏在泥地里。
「小米,我燕青郎,对你而言当真连一点意义也无吗?」
她是不是在他怀疑她的那一天起,就已计画好了要离他而去?
他眸中升起了一丝恨意,更多的却是沉沉的失落与绝望……
不,她休想就此一走了之!
「来人!通令下去,东疆全境戒备,捉拿玉氏姊弟!」他目光如箭,一声大吼,「备马!」
「是!」
第十章
东河渡口,大河辽阔,滔水滚滚,因是南来东去航运要处,因此商帆和船只纷管纷不绝,极是热闹。
「姊姊,我们不上船吗?」玉粮看着姊姊伫立在渡口,不时回头,面容凄伤,又隐隐彷佛在眺望,或是等待着什麽,不禁心一动。「你在等谁?」
「我没有,我……」玉米猛地回过神来,仓皇地否认。「我们这就上船吧。」
玉粮欲言又止,最後还是默默地颔首,握紧姊姊的手,起步顺着人潮,挨挨蹭蹭地上了船去。
这艘往南方的中型客船载了百来人,还有一些货物和骡驴鸡鸭之类的活物,虽是分了不同的舱房,却依然喧闹嘈杂不堪。
他们找到了位子坐好,玉米依然情难自已地望着渡口那头的东疆方向,喉间堵塞着一团灼热酸涩的深深痛楚。
燕大哥,小米走了,你要保重。
就在船夫要收起船索的时候,一行骡队急急忙忙地赶近而来,其中一人颇为面熟,玉米一定睛,这才发现原来是过去两、三个月来常率骡队贩货至东疆做生意的赵老板。
糟,遇见熟人了。
她心下一惊,忙缩头闪躲,唯恐给赵老板瞧见了,万一不小心漏了口风,消息传到镇东将军府就麻烦了。
赵老板和几名夥计千拜托万拜托,终於还是得以上了船来。
玉米咬着下唇,有些懊恼地低叹了口气。
船夫终於收起了船索,客船慢慢地随着河水拍浮推动着离开了东河渡口。
这时,远方却隐隐约约似有雷动,轰隆隆如怒龙卷云而来。
「欸?打雷了,要下雨了吗?」玉粮茫然地抬眼望去。
「不是雷……」她倒抽了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瞪着那支由远至近快如闪电的剽悍骑兵。
放眼东疆,如斯剽悍,唯有燕家军……是燕大哥!
为首的身影伟岸修长,煞气腾腾,好不眼熟,就连他胯下骑的神骏战马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追霄!
她的心脏在这一刻彷佛静止了,不知是惊是惧是喜还是盼望,屏气凝神地望着那高大神伟的一人一马。
就在此时,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忽然顶住了她的後腰,充满了浓浓的威胁和无可错认的杀气!
「玉老板,噤声。」赵老板面上商人油滑亲切的笑容仍在,眸底却是精光毕露,毫无笑意。「不想你和令弟命丧於此的话,就乖乖听我的命令。」
「赵老板你、你为什麽……」玉米脑中灵光一闪,刹那间心口一凉,「你是他们的人?」
「玉老板,你居然能在我众多手下的追踪下逃脱了十年,真真令我另眼相看。」赵老板似笑非笑的,「不过普天之下,还没有我主子『得不到』的人。」
「你怎麽会知道我们……」
「这两个多月来本已对你姊弟一一人略有生疑,今日见你俩一入灶间便消失无踪,我就知道有鬼。」赵老板得意地扬起微笑。「後来在柴房里发现地道,就真相大白了。」
她紧紧咬着下唇,既惊且愤,更是恨意难当,「我弟弟什麽都不知道,你放他,我跟你们走!」
「玉老板,不,叶家孙小姐。」赵老板眼底尽是无情的嘲弄之色。「你以为这是一个过家家的游戏吗?乖乖交出你祖父当年交给你的东西,我或许还能考虑留你和令弟一具全屍,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