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今天丁国华和二江摊牌了,听娄军说,这事丁国华已经和区里汇报了以后才办的,据说在办公室里他们俩吵起来了。咱们怎么办?”
王成说:“本来以为丁国华只是个纸上谈兵的家伙,没想到居然是咱们小瞧了他。娄军还说什么了?”
“他说丁国华这次就是没有把柄,早晚也得把业务大权给收到自己手里,何况二江确实屁股没擦干净,所以,办二江是百分百的,只是早晚的事。”
“娄军说得对,这事搁谁身上也会这么办。那把二江撤了谁接业务这块呀!”
“娄军说丁国华让他接,他不愿意,”王启明说:“他跟我说这么干对不起二江,他让丁国华自己物色一个人选。”
“糊涂!这个傻小子,一直都挺聪明的,关键时刻怎么犯傻呀!和他说,一定要趁丁国华现在信任他,让他争取这个位置,怎么着他也算咱们的人,总比丁国华安排外人强!”
“行!我和他在说说。那二江的事怎么办呀?”王启明问。
“刚才张子童已经给我打电话了,我跟他说晚上再打电话。关键现在的形势不好办,动静大了区里不好交代。行了,这事你甭管了,你就盯着娄军把位置争取过来。”
……
王启明按王成的交代找到了娄军。
“娄军,我哥说让你想办法把业务这个位置给争取过来。”
“这还怎么争?我不是跟你说已经退掉了吗?现在还怎么能找丁国华张嘴再要回来。”
“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争取过来。我哥说了,如果咱们不争取这个关键位置,丁国华很可能从区里或者其他什么地方找人来,要是这样的话,还不如咱们再努努力。”
“你自己想办法吧!我没法张这个嘴。再者说了,我现在一天到晚烂事这么多,丁国华名义上给我个常务副总,实际上他就是拿我当枪使,让我干的全是费力不讨好的累心活,这几天我得罪了不少人,大家都觉得我是丁国华的狗似的。你说,忙和半天就跟猪八戒照镜子似的---里外不是人,我何苦呢!我也看清了,就咱们村这帮人,有便宜时候大家全都上来抢,真要遇见事,不在边上帮衬不说,还总是说三道四的拆台,恨不得落井下石。我算是看透了。你呀,有兴趣还是自己往上冲吧!”
“别介!现在能在丁国华面前说上话的就你一人了,你要是撂挑子了,咱不情等着人家收拾吗?我知道你有苦衷,但是你放心,我一会就找赵文良去,告诉大家你是自己人,让底下人住嘴,行了吧。你就别再拿捏着了!”
“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就试试吧!我自己肯定是不行,我倒有个哥们,不行我和他商量商量,他要是同意来的话,我把他推荐给丁国华。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事可不一定能行。”
“你哥们?靠得住吗?”
“你瞧你你这话说的,靠不住的人还能叫哥们?不仅靠得住,而且有能力!”
“那就行!你可一定要把你哥们给弄来呀!”
“行了,我知道了!你还不赶紧找赵文良去?”
王启明答应着就去找赵文良,娄军心里暗道:就你们这帮用屁股指挥脑袋的人,还想成事?我早晚要玩死你们!想到这,他得意地笑了。
晚上,张子童又给王成打了电话。
“王总,您说现在二江这事怎么办呀?”
“你这是明知故问!你说怎么办?现在咱们公司刚改制,事情这么多,现在你说能怎么办?是和丁国华火拼的时候吗?你要是觉得几个月以后你这副经理的位置还能保住,你可以现在就和二江一起找丁国华去,可丑话咱先说前头,此事跟我无关,我绝对不拦着你。”王成知道张子童此刻心里肯定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停顿一下接着说道:“怎么不出声呀?看来你也不是不明白其中的利益关系。咱说的更直接一点,你也不是不明白,这业务的位子对丁国华本来就是个关键位置,甭说二江有把柄抓在人家手里,就是没事,早晚不是找茬拿下也是架空他的实权。他丁国华为什么这么敢干?不就是背后有田区长给撑腰吗!现在和丁国华拼就等于是和田区长拼,结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张子童听到这里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和丁国华干就是和田区长干,结果无非就是自己几个月以后不在工贸公司当领导这么简单。可是,现在这个官他做得正开心,怎么可能为了叔伯弟弟的事,把自己给赔里呢,这无论从短期利益来讲,还是从长期利益来说,为了叔伯弟弟的业务经理丢了工贸公司的副经理,这本身就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可是,眼见张明江走投无路而见死不救,于情于理都没法交待,他还是硬着头皮说:“您看,要么我和二江说说,让他忍了,估计他也没面子在北苑公司干下去了,您看这样成不成,让他把手头的工作该交接的都给交接了,然后上咱们公司给他找个差事瞎混吧!”
“这个嘛!”王成停顿了一下,脑子里飞快的考虑其中的利弊,如果现在同意张子童的话,那无疑是在工贸公司里壮大了张子童的势力,但是如果不同意,张明江确实又走投无路,他一边想一边吞吞吐吐地说:“可眼下让他到咱们公司来也没有什么合适的位置呀!”
“不用什么位置,就让他在办公室没事接接电话就行了。听起来也不丢人,实际上也不负责什么事,你看这样行吗?怎么着他也是我的叔伯弟弟,我不伸手拉一把说不过去呀!”
王成听到这,明白此时张子童真不是为了安插自己的势力,确实是据着面子才不得不拉张明江一把,既然如此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就说:“这事明天和老赵碰碰,但是咱可有言在先,绝对不给他安排实缺!否则,即便我同意了,老赵也不会同意。”
“知道,知道!”张子童听王成松口了,心里如获重负一般的放下了电话,点着一根烟,稍微喘了一口气,然后马上又给张明江拨了一个。
“二江呀,我刚和王成通过电话,我们俩商量的结果是此时不宜和丁国华闹得没法收场,因为毕竟丁国华身后是区长,用不了几个月就该换届了。我们几个是从村委会过度来的,几个月以后还要走选举这个程序。我现在没有王成和赵燕山的支持,一个人单枪匹马的,估计不仅不会把丁国华整倒,连我可能都一起搭里了,所以,现在只能委屈你了,忍了算了。”
“什么?让我忍?这屎盆子都扣我脸上了,我要是忍了,今后还怎么在北苑这个地界混啊?”张明江一边说,一边暗骂张子童关键时刻为了自身利益牺牲他张明江,平时说的都他妈跟真的似的,临了还是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什么兄弟呀,全他妈是扯淡。
“小不忍则乱大谋,忍不了也要忍!我已经和王成说了,你把北苑公司的事情交接了以后,到工贸公司来上班。在这,有我撑着,谁也不敢怎么着你。”
张子童显然已经是告诉了他最终结果,张明江此时完全看透了这个叔伯哥哥的真实面目,坦然地说:“谢谢你了,哥,我考虑考虑再说吧!”说完,他把电话“啪”的一声挂断了,自言自语的大骂张子童不是东西。
第二天,张明江来到北苑鞋业公司。他知道新来接替自己的人正在和丁国华谈,这会反正自己也被停职了,没什么事情可干,趁着大家不注意,他到公司的各个部门找他们张家自己的人,酝酿一次大规模的斗争行动,准备和丁国华来个破釜沉舟,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最后,张明江找到王启明和赵文良。
“我准备联系咱们的人罢工!”
“什么?你疯了?”赵文良惊诧的问。
“我没疯!他丁国华逼我的!”
“二江,你怎么还不明白?历来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多少人都知道丁国华把你拿下是必然的事,他说来说去是要收回业务副总这个职位给自己人,根本不是针对咱们,你怎么还耿耿于怀呀!”王启明劝他。
“你们还对丁国华心存幻想呢?昨天是赵文良,今天是我,明天没准就是你!你们想想,丁国华来了以后是步步为营,今天收这个人点权力,明天收那个人点权利,他就是想用温水煮青蛙的办法,把我们一步步往绝路上逼。怎么你们到现在了还执迷不悟,等到你们都想明白了,就象我现在一样了!”
王启明听到这里,看了一眼赵文良说:“二江,说句你不爱听的话,这业务副总在公司所有的职务里是最肥的了,你干这个差事大概也有小10年了。你想想,你真是两袖清风、什么也没搂过?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如果什么油水都没有,那现在你也就不会留恋这个位置了.还有,假设你如果每笔合同就搂了一丁点,10来年也不是少数,该知足得知足,多少人盯着你呢,见好就收吧。再者说,现在农贸公司那边对区里是巴结还怕巴结不上呢,怎么可能这时候得罪区长的小舅子呢!”
张明江一听王启明这话急了,“你什么意思,听你这话,把我拿下你看着高兴是不是?!”
“你!你这人怎么听不懂好赖话呀?”
赵文良赶紧和稀泥,“二江,我保证他不是这个意思。你想,再怎么着咱们仨一起共事多年,眼见你现在这样,怎么着我们俩心里也不会高兴。关键是现在的时机丁国华拿捏的太准了,显见是区长授意他这么干的,要不怎么也不会把这个关键位置让你多坐3个多月呀!说来说去,你还是没明白,就是我或启明坐在这个位置上,现在也是拿下!明白不?既然明知道人家已经计划好了,还不知死活的往前冲,你说这不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嘛?即使你现在不怕死,那别人就要考虑跟着殉葬是不是值得,有的人是不怕死,但是绝大多数的人还是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现在工贸公司那边的人不帮你出头,那肯定就是认为不值,大家看工贸公司那边的人都不出手相助,那他们更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了,谁也不敢轻易的去以卵击石。二江,别认为大家现在不帮你是幸灾乐祸,实际大家这么劝你也是对你的一种帮助。好好想想吧!”
“少来这套!你们现在隔岸观火不算,还在一边说风凉话,有他妈这么帮助人的吗?”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简直就是狗咬吕洞宾!”赵文良见张明江这么说也急了,“不听我们劝,你就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说完,赵文良走了。
王启明想叫住赵文良,但是赵文良根本不回头的走了。他也只好无奈的对张明江说:“从我哥、张子童、赵文良、到我,大家的意思都是劝你别胡来,你要是不听就随便,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没人会愿意和你一起送死的,你自己掂量着办吧!”说完,王启明也摇摇头走了。
张明江心里这个气就甭提了,以前大家的利益绑在一起,都说要联合起来才能抵抗丁国华,真到需要大家一起出力的时候,全都缩了。这些人怎么就没有一点兔死狐悲的心呀!一个个都是见风使舵,怕把自己给卷进去。本来他还打算联合几个平时和自己关系比较好的人同时行动,但是一看王启明和赵文良的态度,知道找别人也没戏了。不是没人愿意和我一起干嘛,我自己干!干不过你,我他妈臭臭你!想到这,他没回办公室,直接就离开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