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风听得树下竟有人胆敢直呼长老姓名,面上泛出怒意,大声喝问:“什么人?”可望下去,树下只有清风兀自盘旋,哪里还有言者的踪影。凋风眼中闪过异色,狐疑地望向长老,却见他垂目不住地摇头,神情几分落寞。
沧木白终于抬起头来,深叹了一口气,道:“十方,你终于来了。”
“是十方?”凋风大惊,扭头再看去,只见一位黑衣男子御剑从树丛后缓缓上前。风中,衣袂飘飞,长发拂面,却遮不住脸上孤傲的神情。
十方冷冷地扫视了几人,目光最终停留在长老的脸上,道:“沧木白,这么多年没见,你还记得我!”
“呵呵,你十方是什么人?我当然是记得的。”沧木白淡淡笑道,眼光却是果断地迎击上去。
“十方,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闯到我积羽城对长老无礼!”凋风在一旁怒色喝道,脚下却不由地向沧木白身边靠了靠。
十方却是斜眼望去,冷哼一声道:“你们积羽城是什么地方?闲杂异族人等一律不得靠近。我十方即便是吃了豹子胆也没这份闲心过来逛了。”
“那你今日是特地来向老夫兴师问罪的吗?”沧木白面无表情地道,只是言语中透出的冷峻让十方斟酌了好一会。
“问罪?你贵为羽族长老还能称得上罪过吗?”
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无数羽族人如惊鸟般从羽嘉森林中腾起。振翅的哗哗声和树枝相互拍击发出的声音交杂一起,听得出来是一片混乱不堪。
到底怎么了?树屋前的几人都是一脸的惊诧,疑惑地想骚动的方向看去。
除了十方。
只见他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淡淡道:“不用看,我都说了,我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古树下混乱的声音迅速逼近,嘈杂中还参入羽族人惊恐的呼号:“妖族来了!妖族人杀过来了!”
暮霭的昏黄中,妖族军队从积羽城西北边声势浩大的压上。战士们踏着整齐的步伐,口中有节奏地发出呼喝。
那又哪里是呼喝?那是妖族源自的野性的咆哮!撼天动地,震慑万物。斗者闻之热血沸腾,弱者听之闻风丧胆。
战士手中擎着的火把更是随着呼喝口令的变化,时而高举,时而挥舞。远看去就像是一条斗气蒸腾的火龙,翻滚、盘旋,犀利的杀意浮现于爪端齿尖。炽烈的火焰仿佛蓄势要将这座与世隔绝的小城吞噬得干干净净。
“长老,他们真的攻过来了!我们怎么办?”凋风面上全是恐慌,手指着前方,声音已有些发颤。
“降吧!降了我就留你条狗命!”十方鄙夷地望去,看见凋风眉头微微地一触动,嘴角露出轻蔑的笑意,道:“放心,我十方一言九鼎!我要杀你,早该在18年前就杀了,现在再碰你这种背信弃义的小人是脏了我的手!”
“你!”凋风原来骇得惨白的脸色,此刻又气得一阵涨红,好容易稳住神情,佯装作强势的样子地喝道:“你胡说什么?什么背信弃义?你本是人族,闯入我羽族地界,我能跟你有什么信什么义?”
“好,我十方本来就是人族弃将,确实不算什么。那么吹息呢?你对她的承诺最后守下几分?”十方的脸阴沉下来,凌厉的目光盯住凋风许久,直把他看得心怯无比,全身尽被冷汗湿透。
一直在旁边沉默观望的沧木白表情竟渐渐平静了,他对着十方颇有意味地摇了摇头,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了吗?多少次了……我见过多少次这样的情景了。妖族野心勃勃,一直蓄意霸占整个大陆,他们又成功了几回?而我们羽族退守在这最南端与世无争,并不代表我们可以任人凌辱!”
“就是!你也太小看我们羽族了!”被十方压制住的凋风终于找到机会可以反击,连忙附和声起。
“而且……”沧木白微微颔首,继续道:“你带领的妖族确实性情直蛮,战场上勇猛无比,可那只是在平地上。如果要和我们在空中斗,怕是有些难度吧?”
沧木白说到此又停住了,看了看十方的脸色,不出所料,他眉间果然有一丝犹豫。一抹浅笑浮于沧木白的嘴角,只见他调转身去,微微摇头,道:“十方,两族兵戈相向,必有损伤,你还是带着妖兵回去吧!我自不会追究。”
“怎么?凋风你什么时候改掉了告密的毛病?没和长老说玄锥在我手里吗?”十方对着凋风故作惊讶地问,却是分明说给沧木白听的。
沧木白原本挺直的脊梁微微一颤!幸好是背对众人,别人看不到他面上流露出的一些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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