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折颜离了墨渊那处,便悄无声息地将白浅送回了房内。狐后在一旁睡着,毫无察觉。
那日过后,他原以为白浅定会尽快醒来。她身上的伤早已没有大碍,亦服了他炼制的丹药,调理日久。然则她非但没有醒,情形反而越来越糟,以至最后已然露出了下世的光景。
他担心墨渊知晓又是一番折腾,便告诫昆仑虚上下,不可走漏一丝一毫的风声。日日夜夜守着白浅,想于她愈发虚弱的体征之中查明病因的蛛丝马迹,却无一例外归于失败。
狐后日日淌眼抹泪,“早就让你快些出手,你还说等,这下好了,女儿命在旦夕。”
白止听了,在一旁默不作声,半晌只叹了一口气,“也是时候让她四个哥哥来昆仑虚瞧瞧了。若昆仑虚实在无法,便只好将小五带回青丘。”
折颜在一旁听了,劝阻道,“还是让她留在昆仑虚方才稳妥。毕竟白浅心心念念的都是墨渊。”
狐后听出折颜话里有话,一愣,“什么心心念念?!”
折颜这才将白浅这些年来的一切从头到尾地讲了一遍。从她与夜华心生间隙,到分道扬镳。再从她下凡去寻墨渊,到明白了心意,守护了他凡身千载,一五一十全说了一遍。
白止听罢,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当年全家上下都看出了她对墨渊的心思,就她自己始终固执,以为那只是师徒之情。我也是料定墨渊不会甦醒,方才与九重天定下了联姻的婚约。心里想着过了几万年,这丫头总会慢慢地放下。她历了一场情劫,又和太子诸多纠葛,最终竟还是嫁到了九重天。我思及她既已出嫁,她对墨渊之情亦当已放下。哪知……”
“早知她最后依旧会如此,当初就不该擅自与天族订那劳什子的婚约。”狐后埋怨道,“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她若想留在昆仑虚,便都依她罢。”
折颜安慰道,“虽然现在下结论尚早,不过小五的状况……我已隐隐有了些猜想。这几日,暂勿将真真他们叫来,以免又弄得鸡飞狗跳,昆仑虚也不得安宁。”
那日之后,狐帝自回了青丘,狐后留在昆仑虚照看白浅。折颜日日观察,又往藏经阁翻阅了诸多书籍,心内对白浅的状况已渐渐有了数。
却说当日墨渊醒来,因尚未大好,折颜反复叮嘱,要他不得妄动,静心修养。他因耗损太过之故深感疲累,便遵照折颜的嘱咐闭门静养了数日。叠风他们十几位师兄弟得知师父醒来,喜不自胜。却闻得折颜说不可打扰师父静修,便只得日日于门外守着,端不敢造次去瞧他。
后因白浅身体日渐衰微,每况愈下,折颜知定瞒不住,便于他们问起之时反复叮嘱,不可令他们师尊知晓。一时间昆仑虚上下既喜且忧。喜的是墨渊日渐好转,忧的是白浅却日益衰弱。
这一日,墨渊于榻上沉睡方醒,勉强起身,凝神调息了片刻,觉着灵台似渐渐清澈,浑身轻盈了不少。这些时日以来,身体一直困顿沉重不堪,一旦好转些许,便深感精神似振奋了些,遂稍事梳洗,披衣起身。
打开房门,门外日光煦煦,秋风徐徐轻啸过后,落叶如雨般飘落。他望着遍地翻滚的枯叶,一阵朦胧的心悸却缓缓漫上心间。回首看时,见着长衫倚在窗台下头正一点一点地草草地打着盹。他微叹一声,正欲出声唤他,却不料长衫闻得他叹息之音,瞬间睁开了眼。
“师父!?”他又惊又喜,起身奔向他,因见着他衣衫单薄,转眼又变了脸色,“折颜上神前日方还嘱咐弟子们,说师父如今亟需静养。师父,病体稍可,更须防着风寒侵体啊。”
“无碍。”他淡淡道,“对了,十七可醒了?”
长衫愣住一瞬,不禁暗暗叫苦,师父醒来果真第一件事便要问十七。要是说漏嘴,可要闯下大祸了。可若不照实讲,到时师父追究起来,亦是难捱。前思后想,左右为难。
他索性一咬牙,“师父,十七她——”
正说话间,眼瞅着折颜远远地过来,他便似抓住救命稻草般喜出望外地喊道,“折颜上神!”
墨渊一转身,便见着折颜面色沉沉正向他走来。“你怎么起来了?”
“今日觉着似好转了不少。”他徐徐道,“十七可醒了?”
折颜顿了一顿,回头去瞧长衫,见他一脸得救的神色,心下已明了了几分,便叹了一口气道,“那日过后,又过了这许久,还是老样子。”
墨渊一敛眉,“为何?”
“我亦观察了好些时日,”折颜叹道,“然则全无头绪。”
墨渊沉默着,神色愈来愈沉,眉间亦渐渐积满愁绪。
“你不必忧心。小五一向康健得很,或是损了些,抑或……”
话未说完,便见着墨渊已转身疾步而去,他心下一急,出声道,“等等!”
那个单薄的身影已向着白浅的院子头也不回地疾步行去。折颜无法,只得深深叹了一口气,匆匆跟上。
长衫见着,暗暗叫糟,转身便去寻叠风令羽他们。
他疾步行来,方推开她的房门便见着狐后正在抹泪。见着他,连忙将泪拭去,勉强收住,方才和缓了面色,“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十七。”
他来至她床前,俯身看去,但见她形容甚是憔悴,面色苍白如纸,唇上血色全无,呼吸间气息极弱,似欲断绝一般。他沉住气,坐在床边,抬手搭上她的脉搏。那脉象浮而无力,极弱,他的眉愈发蹙得紧了。“折颜,”他沉沉坐于床边,仰首去看他,“你为何不说实话?”
“我……”
“十七这症候,原不是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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