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将军,快回去救救先生吧!虽然他口上没说,可我能感觉得到先生要出大事了!”
“扣……扣……”
颤动人心磕头的声。
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颤抖,却没有流下。因为先生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最后一次的泪水在先生的帅帐内便已经流尽。剩下的,仅是不负先生的决心。
“傻孩子,你这是干什么!?”
久违的声音,像是大叔一样的亲切,是普圣天师张梁。
不知中了什么魔力,身子凝固住了,再也弯不下腰去。额头的与地面接触的地方有一股暖暖的流淌感,宛若一只温暖的大手正抚慰着那个擦破皮肤的地方。
不,不是感觉。
真的是一只温暖的大手,感受着粗糙的茧子心底是那么温馨。炙热的温度,快要把陈云的心熔化了。体内那点邪恶的气息,悄然溶入了温热的血液。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的样子,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伤口在愈合,渐渐的不疼了,就连血迹也没留下。
“君风,这是一个好字,里面饱含了大哥对你的期望。风云将变,而你,既是风,也是云。要如何变化,则得看你自己的了。但要记住,一切以天下苍生为重。”
一股柔和的气流,缓缓的带起了陈云。没有丝毫不适,一切是那么的自然。
“传令下去,全军往广宗进发。阻我者,死――!”
大地腾腾的战抖,温和的大叔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一往如前,无可抗拒的气势。
长社的大杂烩军营已经炸开了锅。
“报――”
“探马回报,阳翟张梁八万大军拔营已全速往长社方向开来,现距我军十五里。”
“报――”
“探马回报,阳翟上空出现数万鬼卒,正高速向长社方向飞来。现距我军十里。”
“报――”
“皇甫军与苍亭反军对垒,战局不利。”
“报――”
“驻守东官道的骑都尉曹操全军向苍亭方向撤退。”
“撤退,撤退,全军撤退与皇甫大军汇合!”
几乎是每个诸侯的帅帐里都上演着这一幕,包围阳翟的诸侯大军在缺少皇甫嵩的情况下全线撤退。对外宣称精锐的大汉雄师在颖川出演了一场闹剧。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肃杀的面容。没有一套完整的盔甲,没有品质过关的武器,只是头捆着黄色的巾带,这代表着坚定的信念――为了天下苍生。
每一个人的脚下都踏着沉稳的步伐。或许他们吃不饱,或许他们很瘦弱,但每一个人都怀着一颗矢志不渝的心,坚决的贯彻着那个坚定的信念――为了天下苍生。
即便是用口咬人,也要咬下敌人最后一块肉来。
即便是破碎了肉体,却还有着灵魂。等待着逆天鬼师的召唤。
他们是不屈的战士,他们是无敌的死士。
他们泼洒去青春,他们燃烧着生命。
他们目的从来只有一个――为了天下苍生。
是这样的一只军队,拥有着无数热血的勇士。
是这样的一只军队,撼动了整个腐朽的王朝。
这个可敬的军队,叫做,黄巾军。
骑着舞风,默默的走在行伍间。陈云深深的为这种苍凉的肃然所触动。回忆起刘备的铁骑,凶兽般的军队定然还存在于自己未成知晓的某处。
难道,面对那样的凶兽,也要让这些仅仅头捆黄巾的将士们用血肉之躯去搏杀么?
要一个,二个,或者是十个人的性命才可能换下一颗凶兽的头颅。
陈云第一次感觉到战争的残酷,以前总是跟在先生身边,总是胜利得很愉快,很轻松。现在才知道,先生的军队也许是黄巾军中军备最完善的,粮草最充足的。
虽然从未抱怨过。可确实,自己也曾穿不暖,吃不饱。战甲要经常从死人的身上扒下,食物也偶尔从死人的手中抢夺。
原来那些已经是最好的。
张梁先生的军士,一天只喝一顿稀若无米的稀粥,只吃几张薄若无面的薄饼。他们的手上,握着的是锄头、钉耙、镰刀甚至还有削尖的竹竿,半截长枪也许是他们最正式的武器。
即便是身上没有几件完整的衣衫遮体,或者是残破得完全起不到作用的皮甲。他们的额头上,都一丝不苟的捆着长带飘飘的黄巾,就像他们的生命一样飘忽不定。
杀气很重,重得让人喘不过起来。
是沉重的。
在被晚霞映红的天幕之下,一支踏着悲歌的军队,驱赶着壮丽向广宗的方向前进。
或许,到了那儿,他们能吃一顿包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