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队长拍着大腿叫了起来:“对对对!我们搜查蓼继德的房子的时候,确实在二楼发现了一个天文望远镜!”
“蓼世义晚上很晚才睡的习惯蓼继德早就摸清楚了,于是蓼继德等到半夜蓼世义的收藏室灯光亮起来以后,就杀了他。其实蓼继德早就可以轻易的杀了他――只要轻轻的按下遥控器。他之所以等到祭祀仪式后动手,无非是想把蓼世义的死与村里的传说联系起来,为自己做掩护。”
“那蓼世礼是怎么死的呢?”刘队长又问。
“当晚,蓼世礼发现大哥被杀,他首先想到的不是及时报警,而是先偷件古董卖钱。可是他对古玩一窍不通,于是他就拿了那件著名的斗彩大盘,因为人人都知道那是个值钱的玩意。然后他才在院子里大声喊叫报警。至于他是怎么偷的,其实刘队长一开始的推理很正确,我就不多说了。”
刘队长呵呵的笑了几声,有点得意。
“蓼继德一直监视着宅子里的动静,他很清楚是谁偷了东西。于是他私下联系蓼世礼,说要买那个斗彩大盘,并且约蓼世礼半夜在祠堂大殿交易。而他自己则白天提前到祠堂去假装研究祠堂的建筑,还拉上我和蓼继明做证人。他故意摔伤,是想支开我和蓼继明。我们出去以后,他挣扎着爬起来,给碧眼鬼塑像安上了眼珠,并且故意丢下了他的帆布包。其实那个帆布包里就有他的健身球,也就是杀人凶器。半夜蓼世礼拿着东西应约来到祠堂大殿里,蓼继德自然在望远镜里看得清清楚楚,于是蓼世礼也就不明不白的死了,东西也就留在了现场。可笑的是我和蓼继明还给他做了帮手,连我自己也忽略了那个帆布包的意义。”
刘队长想想当时的情况,说:“谁会想到一个普通的包里会有那样的东西呢?也不能怪你。”
吴起摇摇头。
“不!其实可以发现的!因为现场没有其他的东西和痕迹,证明蓼世礼死时旁边根本就没有人。那么蓼世礼的死只能和这个包有关。可是我脑子当时太死了,没有想明白。我们后来还上门把凶器还给了杀人凶手,想想真是可笑啊!”
吴思明笑着说:“想想是挺可乐的。不过,确实不能怪你。”
吴起又叹了口气,“如果早点发现,也许不会死那么多人。”
刘队长见吴起神伤,赶紧岔开话题。
“别说这个了。那蓼世智是怎么死的呢?”
吴起说:“还用问吗?蓼世智最后一个才被杀的原因就是李小姐一直在他身边。蓼继德看来不想乱杀无辜。可蓼世智自己犯贱,叫李小姐去陪张副市长!这当然逃不过蓼继德的眼睛。这是蓼继德唯一落单的时候,也是最后一次落单的时候。”
吴思明不解的问:“那蓼继德是怎么把次声波发生器放到蓼世智的房间里去的呢?”
吴起笑着说:“你不记得了吗?那天我们和蓼世智在曲院熏风谈话的时候,蓼世智手里的密码公文包?”
吴思明一拍脑袋,“哦!是蓼继德送给蓼世智的那些资料!那个东西一定藏在里面!”
“对!因为那些资料很多,增加两个或者一个健身球的分量根本掂不出来!”
刘队长在一边感叹说:“蓼继德真是费尽心机啊!那老族长的死是怎么回事呢?因为王明山也已经死在蓼继德手上了,所以老族长的情况我们还不知道。”
吴起语气肯定的说:“老族长的死是王明山干的无疑!那个打火机可以证明。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王明山杀老族长是为了土地开发的事。蓼家村的土地开发计划定于下月公布,而王明山退休的日期也恰好在下个月。也就是说,如果老族长不死,蓼世智的土地合约就签不了,他一退休就再也捞不到好处了。于是蓼世义和蓼世礼被杀后,他就乘机杀了老族长,企图嫁祸给当时身份不明的凶手。可是,他是临时起意,没有周密的安排,所以不小心露出了破绽。但是那个打火机是蓼世智私下送给王明山的,除了李小姐没有人知道,所以李小姐的失踪将我们领入了歧途――这都怪那个该死的色鬼张金权!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王明山在警察找到李小姐以后才赶紧逃跑。可是他再精明也没有能逃出蓼继德的手掌心。”
刘队长说:“这么复杂啊!我还是不太明白。”
吴思明说:“嗨!就是两个凶手互相利用呗!王明山想嫁祸蓼继德,蓼继德又在王明山逃跑的时候把他骗到自己家里给杀了。”
吴起说:“对,就是这样!”
刘队长恍然大悟说:“原来如此。真是世事难料啊!如果这次不是吴起舍身引诱蓼继德出手,这个案子也许永远是个迷!”
吴思明说:“还说呢!为这,吴起差点送命!”
刘队长说:“唉!对了!吴起,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呢?你是怎么找到那个蓼世信的?s市那么多人,你在派出所查也查不了那么快啊!”
吴起靠在床头,自信的笑了笑。
“找蓼世信那还不容易!我才不去派出所挨个挨个的查呢!我在晚报上登了一个寻人启示,就说蓼家村原族长去世,她自己就找上来了!因为当年就是她和老族长一起帮助蓼继德逃出去的。”
刘队长愣了一会,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那她都告诉了你什么?”
吴起说:“她听说她的兄弟全部死了,非常震惊。她不明白蓼继德的复仇要进行到什么程度,害怕蓼继德继续杀害蓼家的人,所以把以前她家里发生的惨剧都告诉了我,而且还给我看了一封信。原来蓼继德回国后给就她写了一封信,说自己回来了,但是要办了一件大事以后才去见她。她接到信非常震惊,因为30年没有音讯,她以为蓼继德已经死了。她知道蓼继德一定会回蓼家村复仇,所以开始密切关注蓼家村的状况。但是一年多也都没有动静。就在1个多月前,她听说蓼家村要搞祭祖仪式,她就立即想到蓼继德会借这个机会动手。于是她就写信给老族长告诉他将要发生的事情,希望老族长能够阻止蓼继德。因为蓼世义他们毕竟是她的兄弟啊!”
“那她为什么不回来呢?而且这么多年也不和蓼世义他们联系?”
“她说她三个哥哥的谋害蓼世仁的行为让她感到可耻和害怕,所以她赶紧找了个人嫁了出去,再也不想和蓼家的人发生联系。”
“那老族长为什么不明说呢?”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已经是死无对证。社会的变化早已使那些古董成为了蓼世义的合法财产。蓼继德除了复仇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如果老族长明说的话,蓼家三兄弟很可能会杀蓼继德灭口;不说的话,他又不忍心看蓼家的人被杀死。万般无奈之下,老族长才装疯买傻,借传说警告蓼家,可是没有人相信他。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他又给丧尽天良的王明山给杀害了,让我们失去了线索。”
刘队长听完,长叹一声:“唉!多好的人啊!为了别人的孩子30年来忍辱负重,最后却死于非命,真是可怜可叹!这样仁义的人,现在是找不到了啊!”
吴思明也深有感触。
“社会的创伤已经愈合了,可人心里的创伤却永远存在,而且会以某种形式代代相传下去,真是可悲啊!”
吴起刚才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感觉有些累,什么也没有说。
他沉默了一会,问道:“蓼继明怎么样了?这些事情他都知道了吗?”
刘队长说:“当然。他非常震惊。他没有想到他的家族还有这么复杂阴暗的历史。他打算卖掉几件古董,其余的捐给博物馆,然后搬到城里来住。”刘队长说到这,故意卖了关子:“你猜将要和他一起同行的还有谁?”
“阿瑾母女呗!”吴起开心的笑了起来。
刘队长失望的叫了起来:“真没劲!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然后他又说:“他们俩希望能与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永远的诀别。”
吴起带着欣慰的表情看着窗外。
“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吴思明呵呵的笑着说:“蓼继明要卖掉古董?那城里又要多一个富翁了!”
刘队长又说:“对了,蓼继明说,希望由吴思明律师来负责房屋和古董拍卖的法律事宜。”
“哈哈!”吴思明乐得一蹦,“真的吗?太好了。我来算算标的额,乖乖,那可是天文数字啊!唔!我要仔细点,别让拍卖行那些黑心小子给坑了。太好了,哈哈哈!”说完,他就抠着手指琢磨起来。
“财迷!”吴起白了他一眼,继续问刘队长,“那张副市长怎么样了?”
“他?那个老家伙可惨了!他的丑事一曝光,市里马上就给他双规了。结果一查,好么,他犯的案子海了去了!估计啊,他下半辈子也就是在牢里享享清福了。”
“哈哈哈!活该!那么,蓼家村的开发计划也如期公布了?”
“是啊!市里为了避免再节外生枝,已经提前举行了发布会,紧接着就应该是公开招标投标了。”
旁边正埋头算帐的吴思明伸过头来,“是么?那我的新别墅不是马上就要涨了?哈哈,这回发达了。刘队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来来来,我给你泡咖啡!”说着,他就去拿杯子。
吴起靠在枕头上,看着窗外的阳光和绿树,说:“这样看来,笼罩蓼家村的阴影终于消散了!”
刘队长也说:“是啊,村民们的生活马上就要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这时吴思明端着两杯咖啡过来,一杯给了刘队长,一杯坐下来自己喝。
吴起见状叫了起来:“怎么没有我的?”
吴思明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起一个大输液瓶子往吴起手里一塞,说:“医生说了,你是内脏黏膜受伤,只能吃流食,注射营养液。喏!这就是你的早餐!”
吴起举起瓶子一看,里面是一汪透明的液体,透着窗外清澈的阳光。
刘队长喝了一口咖啡说:“既然是这样,那我的水果岂不是白买了?”
吴思明说:“哪能呢?!还有我嘛!我受累领你这分情了!”
三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安静的病房走廊里久久的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