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我看他那窘样,自己也羞得问不出一句话,管它里面还有什么,拿了就往厕所去了。
袋子里有一条牛仔裤,黑色的;我蹙眉,看到标签上的价格是rmb65,这么贵?我一下子怔住了,他哪里来这么多钱买这个?
我拉出来比了比,稍微有些长,将裤脚挽上去就可以了,而最底部,还有一包方方正正花花绿绿的东西。
是什么?我皱着眉拿出来,等看清楚说明书,再加上自己平日的少许知识,顿时明白是什么用!这……竟然是包卫生棉啊!
死了!我咬着唇,这下可怎么见人啊!
厕所的味道并不好闻,我却因被脑子里转个不停的念头困扰着,呆呆站了许久。那滋味啊,复杂难辨——我只知道很丢脸,但丢脸到什么程度我却想不清楚;我只知道很羞人,但羞人到什么程度我也辨不出来;我还知道很难堪,难堪得我恨不能立刻死过去;但却又能体味一种怪异的感动,那感动怪异得叫我在感觉丢脸羞人难堪之余,居然还有那么点点变态的高兴。
这样站着,直到一个女孩子走进来,经过我身边时,古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只得匆匆地找了个位置关门进去。
那公用厕所的肮脏程度,实在和后来大个子爱华形容的不差分毫。以我在这方面的小小洁癖而言,换作平日,我一见这种光景都跳开十米远的。然而那时,顾不得这么多了。
我匆匆换上裤子,不忘笨手笨脚地首次使用了卫生用品。
在看到血在白色裤子上凝结出的艳丽玫瑰时,我双手发颤。这样一直不停地流血,很快就会死去吧?别人应该不是像我这样血一直流个不停吧?
我脑子乱糟糟,手脚发软,不知自己怎么走出去的。真奇怪,流这么多血身体居然不痛,而且那血还止都止不住。
要死了吗?要死了吗?要死了吗?
我忘记自己的难堪,一直担忧着的,是会不会就这么死去的恐惧。
“妹妹,弄好了吗?”骆展阳见我出来,连忙走了过来。
我点头,抬头看他的时候,已经忍不住眼中有泪,“我……”
“怎么了?”他也给吓着。
我嘴唇发抖,“我……我流好多血,会不会死掉啊?”
“真的吗?”他一下子抓着我,“怎么会这样呢?很多血吗?”
我点头,说不出一句话。
“那……那我们去看医生,一定要先把血止住才行!”他拉了我就走。
“不……不要!”我别扭地挣扎着,血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啊,怎么给医生看啊!
“不行,你这样一直流血,会出问题的!”他坚持着,拉我走,我在后面挣扎,“我……我不要!我想……我要我妈!”
这下,是真的哭起来。
“可是……可是……”他停下来,手忙脚乱地拿出手帕递给我,“你先别哭,你别哭,你痛不痛?流那么多血,你痛不痛?”我摇头。一点都不痛啊,哪里都不痛。
他松口气的样子,紧抓着我胳膊的手也放松下来,“那……我们先回家吧,让你妈妈带你去看医生好不好?”
我点头,想不出其他办法。
“那走吧!”他仍旧拉着我,“你别哭了,陆元可能已经在车站等我们,要是他看到,问起来……”
我立刻擦了眼泪。
他笑起来,“怕他啊?”
“才没有!”我不服气地噘嘴答道,“他要是敢问,我就说是你欺负我!”
他笑笑,还是担忧地看我一眼。
“你哪里来这么多钱买这条裤子?”我跟着他,出了电玩城,朝车站走。
“压岁钱啊!”
“我……没钱还你!”
“谁要你还了!哥哥给妹妹买东西,不需要还的。”他放开了我的胳臂,一手拿书走在前面。过会儿,又停下来,想从我手里拿过袋子,要将书放进去。
“给我吧!”袋子里面,有弄脏的裤子,我不想给他再看到。
他沉默地看我一眼。
一路再也无话地走到车站。陆元果然等在那里,一见我们,哇哇就叫起来:“好啊,展阳,你带我妹去哪里了?还说四点半,现在都什么时间了,回家我肯定被骂死!咦,年念,你还买了东西?难怪……”
我心头一阵紧张,陆元不会看出什么吧?
“我的表时间慢了。”骆展阳打断他,展示手表给他看,又推他,“别看了,车来了,走吧!”
上了车,骆展阳一直不停和陆元说话,聊班里的事,聊陈雯晓,聊得我觉得骆展阳居然也如此健谈。我原本担心陆元会发现我手里的东西,结果他一直没机会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我松口气。
下车后,我偷偷问骆展阳:“你手表怎么会慢?”那时和陆元约时间时,他们两个特地对过时间的。
“我调过的。”他温和地笑。
留我在后面看他的背影,好久。
回到伯母家,陆元果然被骂,连带骆展阳也被骆伯父骂。只有我,仗着年纪小,又是客人,一点责难也没收到。
但那么多人的情况下,我也没好意思和母亲说起一直困扰我的事,倒是骆展阳,颇有深意地看我好几眼。
还好,一直到从伯母家回到自己家,我都还活着。
后来才知道,原来血会一直流不停是正常现象。而每每想起骆展阳那着急得竟然说要找医生给我把血止住的话,我都忍不住想笑。
羞涩而甜蜜的,无奈而心伤的笑。
第5章(1)
那件事之后,我变得想见又怕见骆展阳。
过年后,紧接而来的,是初三。我初三,自然意味着骆展阳和陆元高三了。我活在自己的单恋里,近一年没有骆展阳的消息,到临近春节时,又听到了母亲说,因为大伯的母亲病重,他已经和大伯母赶回重庆老家去了。
陆元被寄住在骆展阳家。这么多年第一次,年三十的那天陆元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