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念,来,叫哥哥!”陆元笑嘻嘻地引诱年幼的我,后来熟悉之后,这被我说成了厚颜无耻。
然而那时的我却只能傻呆呆地站着,还有几分初见生人的害怕与羞涩。
“叫人呀!”父亲在一边催促我。
我仿佛迫于淫威一般,不情愿地叫道:“哥哥。”
“乖!哥哥带你去放烟花。”他并不介意,大方地拉起我。听到放烟花,我双眼放出了渴切的光芒。
大伯母连忙说:“那你要照顾好妹妹了,不准吓唬她!还有,不准买鞭炮,小心别弄到眼睛里……”
“知道了!”大伯母还没唠叨完,陆元已经拉着我出门了,同时对身后的男孩子喊道,“展阳,走了,出去玩!”
我这才注意到那个男孩子。比起堂哥的漂亮聪颖,他显然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平凡普通。
后来展阳常常对我说:“人家都说小时候长得不怎样的孩子,长大后通常都不错,比如我。”
多厚颜的一句话!我白他一眼,等待“狗嘴吐不出象牙”的现场版。
果然他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同样的,小时候长得可爱漂亮的,长大了多半不咋的,比如……”尾音拖得老长,眼光不怀好意地朝我上下打量。
我了解地点头,“比如陆元。”
那年漂亮颀长的孩子,在二十八岁后迅速膨胀,完全不复当年翩翩美少年的风采,堂嫂常扼腕说听信我的谗言结果买错股票,虽然也是节节上涨的绩优股,可惜涨幅最大的却是体重。反观骆展阳,退去年少的青涩,在迈入成年男子的行列后,英挺之气日盛,随着军衔的增长更加逼人。
可惜,那时的骆展阳只是配角一只,按照言情定律,配角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尤其又有天才堂哥的映衬。
三个人一起,陆元当之无愧是领导者。买来一堆烟花,陆元和骆展阳带着我在房子后的一个废旧篮球场上开始放。
一开始的陌生和羞怯消失后,我也很快溶入了玩闹的行列。
“年念,这个给你!”陆元将一只烟花递给我,“拿好,我点火!”
“会炸到手。”烟花的迸发是绚烂夺目,但天生胆小的我可没那个胆量自己动手拿着让它在我手里燃烧。
“不怕,不会炸到的。”陆元将烟花硬塞到我手里,我吓得退了一步,“拿好啊,我要点火了。”
“不要!”我跳开。
陆元嗤了嗤鼻,“胆小鬼!展阳,你来!”
由开始至现在,骆展阳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倒不是因为冷酷,他常笑,只是不太爱说话而已。
“给我吧!”他将手朝我面前一摊。
我看了他平凡的脸孔一眼,将陆元递给我的烟花放到了他手里。
“你站到旁边,不然会烧到你的衣服。”他指了指旁边,而我则干脆躲到他身后。
“胆小鬼!”陆元还在念,然后拿出火柴,“来咯!”
“嗤”的一声,火柴划燃,烟花点亮,七彩光芒夺目而出,骆展阳更是刻意将手中的烟花挥舞着,随着他手腕的上下不规则翻飞,烟花越发灿烂美丽。
“好好看呀!”我高兴又羡慕地自他身后跳出来,一边拍手跳着一边笑嚷。
可是,烟花的美丽总是短暂且寂寞。
“要不要自己试试?”待骆展阳手中的烟花燃尽,披着羊皮的陆家小狼又朝我发出邀请。
我犹豫了零点零一秒。
“这么好看的烟花,你看骆展阳也没炸到手,你真的不自己拿着试试?”狼外婆的邀请极富诱惑。
“好……好吧。”我下决心回道。
陆元递了一根烟花给我,我握住,只觉得手里现在这根好像和陆元拿给我那个不是同一类,但疑惑只在脑中,还来不及成形发问,陆元已经划燃了火柴将它的引线点燃。
我屏息等待那绚烂的火花迸射出来。谁知,手里竟传来一股强烈的向前拉扯之力。它想跑?我死死捏住不放。
“松手呀!”骆展阳急得叫了一声。陆元也跺跺脚。
我被骆展阳的话一惊,手里的力道自然松开了些,回头看那两人的时候,手里的烟花才一溜烟地蹿了出去,冲进了篮球场边的一棵大树枝悠然地落下几片树叶来。
一时间,四下一片沉静。寂寂的篮球场上,似乎还回荡着那一声爆裂的巨响。
“哇!”我大哭起来,因为受到惊吓,也是因为被恶整。
陆元也慌了手脚,出于孩子恶劣的恶作剧情绪,他本意大概也只是想吓吓我,不想惊吓来得太过突然,加上我本来就胆小,竟将我吓哭起来。本来是想看我出丑自个儿再得意一番的美意被我的泪水弄成了恼羞成怒,陆元拉不下脸来哄我,反倒冷冷地说:“胆小鬼!”
这样的一句话奉送出来,在当时的景况下,自然也就不必指望八岁的我太懂事,我拧身就走,一边委屈地用力哭着一边打定主意要回去好好告陆元一状。
过一会儿,只有骆展阳追了过来。
“妹妹,他不是故意的。”他一边解释着一边拉着我,“走错了,走左边才能回家。”
只顾着哭的我根本没认路,若不是骆展阳带着我,那天我估计要迷失在小区里。后来的年月里,一再印证,就算我认路也没用,因为路痴是天生的,与后天的培养全无关联。
回到伯父家,看我脸上挂泪,又加上陆元没有跟着回来,熟知儿子脾性的大伯父大伯母自然明白发生什么事。问我,我却抽抽搭搭地哭着,一时也讲不清楚,还是骆展阳主动交代了犯罪经过。
大伯父动了气,扬言要等陆元回来好好收拾他一顿,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