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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地遁(2 / 2)

我失望的走出了村子,像做梦一样游荡着,可是内心的恐惧和不安却是那么的真切,一次一次的冲锋想占领我的理智,老天好像是想把我折磨个半疯半死再说。我心里一边暗骂着老天的阴险,一边又担心他听到了后会给我更恐怖的报复。转念又想,我都这样还怕他做甚,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看来老天是真的听到了,马上派了几个小流氓来招呼我,上中学的时候就听政治老师说90年代的北京治安不是很好,现在让我来个亲身体验。

“哥们,哪儿人啊?”上来说话的是最前面叼烟的那个,一看就是个伪刺头,穿着跟土鳖似的,嘴角那道疤不像刀砍的也不像酒瓶砸的,倒像是烟头烫的。

“别烦我。”要是在2009年遇到这样的事,真够我慌一阵的,可现在我真的连害怕的心思都没有,老天爱他吗怎么整我就怎么整吧。

“丫还挺装,知道这谁地界儿不?”

听到这句,我对这个净说套词的小流氓一点都不感冒了,我也操上一口京腔跟丫死磕上了,你丫才装呢,知道我谁不?他说我也说,他横我也横。几个来回我算是把这孙子看透了,这厮无非是想在几个弟兄和妞儿面前显摆显摆,跟他骂起街来他也不敢动手。想到这儿我竟然噗嗤笑出声来了,这厮以为我是在嘲笑他,觉得忒没面子,准备上来跟我拼,竟然被他几个哥们拦住了。其中一个冲我说,“哥们儿,你误会了,他就想借个火,不知道您也是出来混的,说话重了点,不好意思。”说着就走了,真不知道这帮孙子啥眼神,我这样穿着在2009年一看就一it民工,哪点像出来混的了。不过看看我穿的这身,再看看周围人穿的,觉得我这穿着在1995年确实有点“流里流气”的。或许是他们感受到了我不知天高地厚的气势了,虽然我被老天整的很惨,但我也是和老天叫过板的人,跟我斗?!

没想到心里的恐惧竟然因为这点小插曲不知道跑哪去了,心情竟然好了起来,看来老天还算仗义,不过也好不到哪去。我跑到最近的车站随便窜上一辆,我估计这辆车类似于300路公交车,几乎绕了“三环”一圈。这时候的北京和2009年的北京差距真的太大了,难怪那时候的西方社会总是拿中国说事,而中国正不断努力让老百姓过上小康生活当做头等大事,那个时候很多出不了国的人天天看美国大片来“解馋”。如果每个2009年的整天抱怨这抱怨那的人仔细回忆一下十几年前的生活,肯定会有一种民族自豪感,有几个国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发展如此之快,复兴之路走成这样,已经很了不起了。国外的某些记者也挺有意思,老拿自己的标准去往别人身上套,中学上没上过哲学课啊,辩证法不知道啊?有的人连25%=1/4都不知道,还好意思来对别人说三道四的,用周星驰的一句经典台词回击你,臭三八!

下了车后我又迅速陷入了之前的恐慌中,思考着发生的这一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1995年呢?就我一个人吗?那晚上睡一觉醒来,是不是一切就都恢复正常了?我掏出钱包看着夹在里面的阿笨的照片和那五张百元大钞,又想起了我的阿笨。昨晚我们俩因为谁洗袜子的问题牵扯出了我曾经和几个女的好过,本来几句开玩笑的话,闹着闹着演变成了“一盘小炒”,吵了两句后觉得没劲就生闷气装睡觉。她知道我钱包快空了,但怕刚吵完就给我钱,面子上过不去,又怕我赌气不要她的钱,就乘我睡着了悄悄的塞我钱包五百块钱。想到这我竟然想哭,因为昨天晚上已经变成了十几年后的一个晚上,今天晚上就见不到她了,或许永远都见不到了,远在2009年的她能否感受我的思念与呼唤?

我不愿意就此放弃,哪怕有一丝的希望我也要去找她,我不希望让她和我一样忍受这样的恐惧,一刻都不希望。我按照2009年的记忆奔向了一个地铁站口,我幻想着我可以乘坐地铁回到她身边,我没头没脑的就钻进了地下。可是我下去了才发现,我的公交卡在那个年代还不能使用,而我身上也没有那个年代使用的人民币,这使我对自己的处境更加绝望。

我突然想起我钱包的内层夹着一张留作纪念的1980年发行的五十元,这让我感慨了半天那句“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买了票钻进了地铁。我就坐着地铁一圈一圈的转,转够一圈了就换另一趟,我在车厢里幻想着那瞬间的“抖动”,把我“抖”回到2009年。可是每次下车的时候都能从身边人们的穿着“朴素”程度认定自己还是在1995年,我不断从希望中绝望,又不断给自己一个理由在绝望中看到希望。当我从末班车上下来,躲进卫生间的时候,我甚至有种悲壮的感觉,我还知道躲起来以便第二天继续坐,看来我还没有彻底绝望,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坚强了。这要是在2009年,我早就一个人找个角落蹲着抽闷烟去了,然后思索我的人生,随便找个古往今来的英雄往我的经历上生搬硬套,感慨他和我的悲壮故事。

就这样我在希望与绝望的交替陪伴下在地铁里度过不眠的三天两夜,我身体的疲倦把我重新推向绝望的断崖,身边的一切好像都在劝我跳下去。难道我不想跳下去吗?难道我不想彻底结束这突如其来的一切,结束老天给我的可怕诅咒和这该死的恐惧感吗?我深刻的感受到,活下去需要更多的勇气。

远处开过来的地铁的车头灯放着炽烈的光芒,它好像在说,我每天走着这黑暗的地下通道,但是这并不能阻挡我寻找光明的脚步。是啊,它可能永远都见不到阳光,或者多年以后报废了被扔到车间拆卸的时候才会见到几屡阳光,但它也知足了。想到这里,我艰难的走进地下洗手间,洗去脸上的油光,但是唏嘘的胡茬子仍然使我显得无比颓废,我照照镜子,没有像杨过那样一夜白发算不错了。

突然,我的肚子给我打了个长长的招呼,还是慢四拍的,如果阿笨在身边,她一定会取笑我,“听口音是河北武安的”。我这才想起来我已经三天没吃没喝了,我不得不回到地面上继续寻找我的“阳光”。

我揣着坐地铁没花完的那些老版人民币走进一家带住宿的饭店,我点了一个我最爱吃的鱼香肉丝盖饭,然后要了一瓶啤酒。我也不是真有心思喝酒,但实在是看啤酒便宜,才一块钱一瓶。都这个时候了,我还不留余力的散发着那身穷酸的书生气。

我正吃喝呢,旁边一位姑娘点了一个油麦菜,引起了我的注意。我的阿笨最爱吃我炒的油麦菜了,而且百吃不腻,每次吃都会说,“你不去当厨师真是浪费了人才了!”每次我都会反过来逗她,“你咋不说这么完美的帅哥不给你当老公才叫浪费了人才啊?”她有时候会厚着脸皮继续和我扯,有时候会红着脸嗲一声“讨厌”。旁边的姑娘好像意识到了我在看她,脸红的跟苹果似的,那纯情样儿太像我的阿笨了。可惜不是她,我知道我的阿笨还在2009年等着我回去呢,我吃完饭睡一觉就想办法回去,我一定要回去,阿笨,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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