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因输血过多,转到了另一间病房在医院修养一晚,刘丽一直陪在他身边,母子两没说什么,刘丽知道说什么也用,只有让高兴慢慢接受。确实,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即便是她自己,也需要好好的静一下,对于从前、现在,无一不充满着可悲可叹的戏剧性,而对于将来又会是怎么样呢?她不知道,也无力知道。
杨洁是深夜过来的,那会儿高兴早已沉沉睡去。
刘丽只是听高兴偶尔谈起过杨洁,所以并不清楚两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凭着女人的直觉,她相信面前这个纯真的女孩深深喜欢着自己的儿子。
杨洁劝刘丽回家休息,说是高兴这边有她照顾就行了,刘丽身心疲惫,加之也放心让杨洁守护着高兴,也就没有坚持,回家去了,只是出门之际,想到了仍在医院值班的林雯,不由自主的深深叹了口气。杨洁以为刘丽的这一声叹息是因为病床上的高兴,也没细心,就深情凝视着高兴英俊的脸。
林雯的心里也是七上八下乱作一团,她已经知道了魏红民是高兴的亲生父亲,虽然不知道上一代之间的恩恩怨怨,但也对高兴颇为同情,毕竟她自小就生活优越,哪曾经历过如此曲折的生活,此时一个人坐在值班室,但心怎么也静不下来,她想去安慰高兴,又怕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也会悄悄的问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关心高兴,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吗?想承认却不敢承认,否认却又找不到否认的理由,心中矛盾至极,可依旧控制不住自己,起身朝高兴的病房走去。
她原以为刘丽还在,可走到病房门前,透过门上的玻璃一看,只见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正温柔的抚摩着高兴的脸庞,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借助微弱的灯光,林雯认出了此刻陪伴高兴的就是那天晚上在高兴身边的女孩,心里突然泛起一阵酸意,转身便离开了。
杨洁并不知道林雯来过,夜寂聊赖,她却一点都不觉孤独,反倒心中充满着难以言喻的喜悦与幸福。虽然她和高兴曾经交换过彼此的身体,但那终究是在神智不清的情况下,惟有这时,她才第一次真切的感觉到高兴离她如此之近,让她忍不住对高兴轻声倾诉“高兴,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不是小孩子,我清楚自己的感情,你听到了吗?我不知道你心里是不是装着别人,我不在乎,我只奢望有一天你会喜欢我,不是象哥哥对待妹妹那样的喜欢,哪怕只有一天……”说着说着,她俯下头去,在高兴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眼睛里竟淌出泪来,是咸还是甜,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第二天高兴醒来的时候发现趴在床边埋头昏睡的是杨洁,一阵感动跃然心上,也不忍心叫醒她,只是想着,杨洁真的是个很可爱的女孩,自己怎么会不喜欢呢?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高兴对杨洁的感情真的如兄妹般纯净吗?只是他心里还是会想起林雯吗?如果只是一份感情,那么一定再沉重也能承受,可当另外一份感情正逐渐加深分量的时候,高兴一时也难以平衡,他似乎从没象现在这样优柔寡断过,取与舍、爱与不爱竟是这般难以面对,但终归是要有个结果的。
……
“雯雯,怎么了?”于志雄见林雯眼神呆滞的不停搅动着咖啡,轻轻握着了她的手,关切的问道。
林雯仿佛被刺扎了一下,本能的把手从于志雄的手掌里缩了回来,于志雄见此,眉头微微一皱,林雯忙掩饰道:“没,没什么,我很好,不好意思。”
“哦,没事就好”林雯的神情哪里瞒得过于志雄,但他也不多问,而是试探着对林雯说:“雯雯,咱们结婚吧?”
林雯刚喝下一口咖啡,听于志雄这么说,心里一紧,咖啡立时回流,让她呛了一下。
于志雄急忙伸手拍着林雯的背,一脸关怀之色。
等到林雯平复下来,正好与于志雄的目光相接,不经意的闪躲了一下后平静的说道:“志雄,你让我好好想一想,或许明天,我就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于志雄见林雯没有象上次那样拒绝,也不再逼问,两人喝完咖啡,他就把林雯送回了家。
这一晚,林雯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睡。
一直以来,她虽感觉自己对于志雄不是很了解,两人之间的感情也不如影视剧情般轰轰烈烈,但她也了解恐怕只有于志雄才那么迁就和爱护她,就算在别人看来也不无嫉妒。身为女人,有一个这样爱自己的男人陪伴一生,难道不是幸福吗?她也曾想,或许自己真的会成为林太太,平淡而且真实的生活下去,会有属于自己的家庭,会有孩子,会有油盐酱醋的琐碎之事,会将原本不算浓烈的爱情变作难以割舍的亲情,会……可高兴突兀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她的设想,如果说在于志雄的面前,她会刻意装扮自己的心情,但在高兴完全不需要,她就是她,简单的厌恶,简单的快乐,简单的真实,虽然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却使她感受到了同于志雄在一起所没有的轻松、愉悦、甚至是自由,也正因此,才使得高兴如同她现在的心魔一般,久久挥散不去。当她两次见到杨洁,竟让她感觉到从未有过的酸楚与憎恶,难道这不是基于对高兴的喜欢才会有那样剧烈的反应吗?
“高兴啊高兴,你为什么要出来扰乱我的生活呢?为什么你的身边会有别的女人,可你却从不跟我提起?”林雯想到此,心里居然会有一种莫名的痛,随之是恨。
高兴如果知道林雯这时的想法,只怕也会叫屈了,他跟林雯认识的时候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杨洁这么一个女孩,又怎么可能跟林雯去提起呢?
女人真是奇怪,哪怕是毫无端倪的胡思乱想,也会变成心理化学反应的催化剂,爱与恨原本就只是一线之隔,当爱还没结束,就有可能被恨替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