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诣极的话音刚落,轿子已抬了起来,带着我向未知的地方移动,只是这次的速度比来这里的时候慢多了,似乎轿夫并没有施展武功。
这可是探查情况的好机会。我连忙趴到旁边,伸手推窗,哪知那窗子竟是一样装饰品,任我左推右搡也纹丝不动。我不由得火大起来,“md,既然不让人打开还做窗户干什么,拿人当耗子耍吗!”骂归骂,眼下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轿帘身上,谁知它竟如此厚重,任轿子怎么摇晃也不掀起一点,总把整个入口掩得那个是密不透风。
我蹲过去想偷偷掀起帘来看一看,可是才拉开了一点,轿夫的粗大嗓门就喊了起来,“姑娘作甚?”
我吓一跳,理直气壮回喊:“没门没窗的,你们让我摸黑?”
“林姑娘,轿顶那颗夜明珠已足以照明了。”这回是墨诣极的声音。
我这才发现原来轿子的天花板上真的有一颗荔枝般大小的珠子,发出熠熠光辉,将四方小小的空间照得清清亮亮。而我居然这么迟钝,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习惯黑暗便夜能视物,现在这脸丢的,可怎么自圆其说?
“那个,我跟大家开个玩笑。”
“玩笑既已开过,还请姑娘坐好。”墨诣极回道。
讪讪的坐回去,心里面憋得不行,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被点穴!
挖空心思想着方法,可还没等我想出什么,轿子就停了下来,接着又响起那温润的声音,“在下暂时离开少顷,请姑娘稍待。”
不用说,他一定是去找那个师弟了。这么快就到,可以说明两个问题,一是这个地方应该不太大,二是他的那个师弟所待的房间,跟刚刚的那个书房不远。
不多时,轿外就传来了两道脚步声,一人道:“林姑娘现下便在轿中,你当须好生辅佐。”
另外一人回答:“师兄放心。”
后面这个声音一响,便人觉得耳旁流过一道山泉,琮悦至极。我突然感觉有点熟悉,似乎在哪听过,忍不住细细回忆。
――忽地一个画面从脑中闪过,我心里像被猛抽了一鞭,顿时管不了那么多,掀开轿帘便冲了出去,不安地看向轿外的人。
院落中,墨诣极的身旁长身立着一名风尘仆仆的少年,一边嘴角向上弯着,带出若有似无的笑意,给人感觉更是漫不经心,仿佛天塌下来,对于他也仅是儿戏。
我如同被人当头一棒,惊诧、恐惧一古脑的袭来。心中有一个声音在战栗呐喊:魔鬼,魔鬼!
墨诣极的师弟,竟然就是那个背着人体器官飞檐走壁,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他此刻也看到了我,面上居然浮上意外欣喜的表情,还朝我快步走来,略带惊奇道:“原来姑娘就是先生的客人?”
脑中又浮起了那日所见到的种种,我心下惊怖至极,急急后退,“你、你不要过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停下了脚步,看了看我,道:“在下灵剑极,同是先生随侍。”
我声音不可抑制地发颤,“随侍……”血液立即上涌。
荣相要派来监视我的剑极,就是这个人吗?世界虽大,蛇鼠还是一窝,老天居然跟我我开这种玩笑,要让我跟这个杀人魔王朝夕相处?我完全无法接受,脱口便对墨诣极喊:“我不要这个人辅佐,荣相在哪里,我要见荣相!”
墨诣极面无表情,“这里没有荣相,若姑娘说的是先生,他已离开。”
什么东西!“我不管,让我见他!”
墨诣极却不再像平常一般斯文有礼,并不理我,径自转身向灵剑极,“究竟发生了何事?”
对方总是满脸笑容的面庞这才有了变化,脸色一滞,低声道:“那日在杀朝廷侍卫林秋卫时,她看到了我包袱之物。”
墨诣极脸上立即浮起担忧的神色,“先生可曾知晓?”
“师兄莫要担心,先生并未知晓。”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沉思半晌,复又恢复温文,对我说道:“姑娘还是息事宁人吧,行走江湖,哪有不沾血腥之理?此事姑娘就当并未见到过,莫要太过介怀了。”
我虽然处于惊慌状态,但也听出了一些端倪,灵剑极被我看到了包袱里的东西似乎算是失职,而荣相的处罚必定是雷霆手段,墨诣极与他师兄弟情深,便希望我将大事化无,免去他的受罚之灾。得饶人处且饶人是应该的,可是,让我天天与一个杀人魔王在一起――
“我实在做不到!”
忍不住脱口而出,他们立时沉默了下来,过了半晌,灵剑极突然苦笑一声,颇有些无奈地对我叹道:“真想不到,我竟将你骇得如此程度――”
我撇开脸不理他,却正好看见墨诣极紧盯着我,一脸严峻。良久,才听他缓缓开口:“姑娘可有选择的余地?”声音依旧温润,语气却是斩钉截铁,不容拒绝。
我立刻呆住,怔愣半晌,心中渐渐漫出满满悲苦。不错,自己连小命都捏在别人的手里,我有什么条件拒绝?可是老天,为什么偏偏要我来这个地方受这样的苦,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悲哀愁苦纷至沓来,我再也受不了,发疯似地冲所有人喊:“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突然颈后一痛,身体慢慢的失去意识,眼前一片漆黑,暗无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