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声音也这么玄乎。“不是吗?你要不是我爸朋友,为什么这么照顾我,带我入庄请神医看伤,还供我吃供我住的?”
仿佛听到了一声轻笑,突然我感觉到身子似乎被什么东西牵引向前,身体轻飘飘的不由自主迈了两步,大吃一惊――这步子可比我平常走路的宽度大了足足三倍有余,我怎么做到的?还没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身体越发轻盈起来,一下子竟离地而起,直向亭顶飞去。
什么时候学的轻功?!我张大嘴巴看着自己做飘浮运动,一直到停在了亭顶上还合不拢。
愣了半天,终于开始喃喃自语:“神哪,我居然会飞……”
“你自然不会飞。现下看我还会累么?”一道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响自我的耳边,一下把我唤醒了过来。
原来,是他把我弄上来的?就因为那句“看得累”?真是体贴。不过这叫什么功,龙爪手?隔空抓物?我抬头看向他,心下琢磨――他怎么这么厉害?可是从近处听,他的声音虽低沉,但甚是悦耳,不像会是中年大叔能拥有的嗓音,那他到底是不是那位罩我的长辈?
我不确定了,“你是谁?”
他看着我,声色不动。
不说?好,没关系,我自己猜,反正站得这么近,我有得是办法仔细观察。今天自打我出门,匪夷所思的事接二连三发生,导致我的接受能力一天之内变得无比强悍,面对这横空出世的神秘人物,竟没有太多的意外和忐忑,还能从从容容。
他脸上戴的似乎不是镜片,材质更像琉璃水晶一类的奇珍异宝,表面浮动着斑澜色彩,流影鉴人,甚是好看。以前曾在某个网站上看到过,古代的琉璃工艺水平早已可以做到薄如纸、明如晶,这么看来,一开始以为是镜片,是我先入为主弄错了。
而在反光不是那么强烈的情况下,依稀可见面具旁的相貌――螓首蛾眉,肤如凝脂,线条完美的下颔,高高悬挺的鼻梁,墨玉般的眼眸清亮熠熠,光影灵动。仅是半张脸庞,就已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哇,绝世美男啊,我双眼发直,被雷得神魂颠倒。看年龄,他最多不到二十岁。可从他身上散发的气质,却是那般奇异-―那是一种早已看透红尘、勘破世情的淡然,令他整个人都似乎立身于尘俗之外,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从这里看,他又仿佛有了百岁不止。
这样的人物,在鬼怪小说中不是神仙便是妖精,在现在我身处的世界中更不会是那位先生。纵观我爸的同事、哥儿们、亲戚、朋友,哪有一个能有这般令人心驰神往的气魄?
不过,生在二十一世纪从小便被灌输唯物论的我,还是不太信什么妖神之说的,而且我也更愿意去相信他就是一个凡人。因为神仙是远在天边凡人遥望不及的,而此时此刻,他正站在我的面前,白袍如云雾般柔软,湛蓝的长发如海水起伏,真实得令人感动。
只是,他到底是谁,是庄里的其他人吗?为什么要戴面具呢?难道另外半张脸庞,是嫫母面?
“你的什么地干活?咳咳,我是说,你是何方神圣”
他唇边突然漾起一抹笑意,“方才似乎有人唤我叔叔。”
言语间竟真的带有长辈对小辈无知时无可奈何的味道。
我不由得脸一红,嘴硬道:“认错了不行吗?倒是你,三更半夜鬼鬼祟祟,还把我引到这来,到底要干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眼里浮上一抹探究,“你是第一个见到我容色不惊,还能清醒问我目的的人。”
这是在夸奖我了?嘿,那当然,身处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还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危险,我哪还有什么闲情意致欣赏美男,哪还敢放任自己糊里糊涂?对于怀有不明目的的陌生人,更是会先生出戒备的,即使你美得像神仙。
“你是这庄子里的人吗?”
他淡淡道:“恰巧路过而已。”
“哼哼,我说,其实你小偷对不对?”我自顾自的猜测,虽然连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但是路过?这种烂理由谁信,有见过路人在人家房子里飞来飞去的吗?
此庄甚是富有,说不定是有什么稀世珍宝获得了这样绝顶人物的青睐,所以他才趁着夜色,到这来上演一场妙手空空?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身为别人家请来的客人,当然是要帮忙捍卫主人的利益的。想到这,我立即交叉起拳头,坚定有力道:“不管你看中了什么都别想,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他不禁有些讶然,打量了我一阵,忽然大笑起来,仿佛我说的话是个不知道多么荒诞可稽的天方夜谭,笑得不可遏制,笑得狂然释放,笑得……万物皆粲然。
不得不说,眼前的人虽然一派张狂的模样,但笑声仍让人无比舒心,气质依然那么出尘超然,让人心驰神往。我不禁有些自惭形秽,忍不住暗暗骂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小偷嘛,没事瞎猜个什么劲,白白让人笑话。
正后悔着,张狂的笑声突然停止,对面的白色人影倏地移动,广袍宽衫卷着一道劲风迅疾向我袭来――
“天下间岂会有我偷不到的物事,且偷你了!”话音还未落,我便感觉到腰上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揽过,接着连人带身被抱着从亭顶飘起,与他一起飞向无边无际的浩瀚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