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塞顿开,薛绍,张昌宗,还有眼前的贵妇,所有线索连成一线,直指最终结论:她就是武则天心爱的小女儿,薛绍的妻子,差点成为第二任女皇的太平公主。
“你别自以为是了,我从未把六郎当作薛绍的替身,纵然……他们两人确实有几分相像,但六郎便是六郎,是唯一愿意听我倾诉的人,所以……哥哥,求你把他还给我。”气焰微微收敛,可能她知道武轮吃软不吃硬吧!
长长的叹息声后,武轮望着改变了许多的妹妹,妥协道:“他不在冷香小筑,我仅仅派人警告了他两句,大概他一时害怕,就逃去哪里避风头了,反正肯定不在我这里。”
太平公主犹未相信,“可我听说你晚上带了个人回来,六郎又刚好失踪,事情怎么会这么凑巧?”
被无视了半天的谭悠悠,总算逮着机会插上一句,“其实,我就是那个被带回来的人……”
“啪”,脑子未及作出反应,左颊便已肿了一大块,木然抬头,发觉打她的人正是太平公主。丫你个火星,她搭错了哪根筋,居然不打声招呼就在别人脸上练拳?武轮也是惊诧莫名,呆呆瞪住他妹妹扬起的手掌,不知如何是好。
“没规矩的丫头,本公主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倨傲的目光斜睨向谭悠悠,神色又是一变,“你穿的衣裳哪儿来的?”
她的衣服弄脏了,现在穿的,应该是武轮让人准备的,可这跟太平公主有什么关系?武轮心知妹妹恐怕要借题发挥,拿他府上的人撒气,但这姑娘并不是家里的丫鬟,而是宣容招揽的司辰师,所以无论如何不能让妹妹胡来。
刚欲解释,太平公主已然下了定论:“来人啊,给我将这名小贼拖下去杖责四十,敢偷主子的东西,活得不耐烦了!”
“我没偷啊,衣服是武轮……哦不,是殿下……他拿给我的,不是偷的!”谭悠悠没料到太平公主如此蛮不讲理,不问青红皂白就要对她用刑,四十杖呐,打上去是会死人的!辩白无效,只能改而求助武轮,“殿、殿下,帮我说句话啊!”
武轮把手一挥,喝退了侍卫,正色道:“令月,张昌宗是我劝走的,你要发脾气可以冲我来,何必迁怒旁人?况且这姑娘什么都没做,只是碰巧换了身我给她的衣服,不该受此重罚。”
“哼,那又如何,我爱治谁的罪,便治谁的罪,她对我无礼,难道哥哥还打算姑息不成?”细长的眉目间掠过一丝阴狠,“别说妹妹驳你面子,这样吧,今天就当作警告,打个二十杖让她长长记性,否则那些贱民一个个视规矩王法为无物,我皇家威严何在?来人呐,还不快给本公主行刑!”她在警告谁,各人心里有数。
“住手,这里是冷香小筑,不是你的公主府,休得胡闹!”武轮温和的训斥对太平公主根本没有震慑作用,她仗着武则天的宠爱,势力远在这个甘于平淡的哥哥之上,底下的侍卫又都趋炎附势,权衡利弊后一致倒向了她。
谭悠悠像头可怜的羔羊被硬架上长凳,武轮纵然有心回护,此刻却也无能为力。下一秒,刑杖挟着风雷之声,撕裂深沉的黑暗,狠狠扑向祭台。谭悠悠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泪珠子不知不觉就洒了出来,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痛!
挨至第三下,彻骨的痛楚渐渐麻木,她感觉灵魂正在飘离,视线完全模糊前,无意识一瞥,居然让她瞧见一角莲青色长袍。哈利路亚,她的救世主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