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馨泣不成声了。她掩住嘴巴,阻止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感情的事情没有谁对谁错,如果你有错,你已经被惩罚了。是么?真的是这样么?怎么会如此好?自己怎么会如此幸运就脱离了灾难?她转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永逸,永逸也正望着她。
室内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屏住了气息没再说话。空气中有抹酸楚的柔情在悄悄流动。
叶太太转过身,面对着亚馨。她伸手帮着亚馨把脸上的眼泪擦干,“亚馨,说实话,”她微微叹息了一声:“直到现在为止,我都觉得你仍然不符合我的标准,我更不知道你什么地方好。但是,就像永逸说的,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我不可能有他的那份感觉。我总觉得,我的两个儿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你能够同时令他们为你倾倒,我想,自然有你的特别之处。好在,我还有这个机会还有这个时间,可以重新认识你,去发掘你身上更多的优点。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抛掉以往的成见,重新开始相处好不好?”
亚馨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疯狂往下落了。“妈,”她一把抱住叶太太,把头靠在她的肩头,她无限酸楚地说:“谢谢你可以重新接纳我。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绍辉和永逸都那么优秀,因为他们有一个优秀的母亲,你让我自惭形愧。”
“傻丫头。”叶太太把她的头移过来,眼光又温柔又慈祥又亲切地停在她的脸上,她诚恳地说:“我虽然受过高等教育,但是,有时候,我仍然有迷信的一面。你在绍辉祭日前三天出了事,一定是他想把你带走。但是,最后他没有忍心,我想他不忍心让他大哥孤独终老,所以,他放你回来了。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我的儿子,相信我,他已经原谅了你,所以,把你心底的芥蒂抛开吧!”
她转头拉住永逸的手,把他们的手合在一起,她微笑着抬眼看着他们,“与其成天去惦记已经不在的,倒不如现实一点,让身边的人快活起来。永逸,你这么多年的付出,妈妈有看到,走到今天,你们也不容易。那么,从今天开始好好照顾亚馨。”
永逸的眼圈也红了,他一把把叶太太抱住。他的喉中发哽,气息阻滞,全身心都笼罩在这种激动的酸楚的情绪中,无法说出一句话来。
亚馨也忍不住了,她从来没有听过叶太太说过如此感性的话,她的心里涌上一股难以形容的情绪,有感动,有内疚,有惭愧,有股强烈的深挚的情感就从她的心底喷涌而出。也是生平第一次,她发自肺腑,无比激动地再度把叶太太抱住。她的眼睛被泪水罩住了,她泣不成声地低喊:“妈,妈,我爱你,我发誓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爱你!”
这情景,任谁都无法控制眼眶的湿热。于是,客厅里,有好一会儿都没有人说话。今天被请进来的几乎都是知情至近的人,都是这段感情的见证者,所以,大家都感同身受,都感染了那份浓烈的亲情。
然后,王明怀中的那个宝宝突然间发出一声叫声,迅速将客厅的这份安静撕开。仿佛被解了穴一样,大家都回过神来了。先是那谢明,大着嗓门地喊起来,“快,快,大家都找地方坐好,摆桌子,放碗筷,我们就等这一顿,从早上开始就没吃饭呢!”
于是,那份酸楚的气氛立即被这份夸张的热情搅散了。大家都开始手忙脚乱地忙碌了起来。摆碗筷的摆碗筷,放桌子的放桌子,拿酒的拿酒。人影像走马灯似的旋转开来。
趁这个功夫,永逸转头注视着亚馨。他们互相凝视了一会儿。“你的妆化了,”他放低了声音,“上楼补一补吧!”她红着脸点点头。然后,他攥住她的手,不被人注意地悄悄上了楼。
楼上,他们的房间里,已经被装裱一新。大红的喜字贴在房间的窗玻璃上,一束鲜艳的红玫瑰傲立在茶几上。屋内是崭新的家具,大红的床褥平铺在宽大的双人床上。窗子敞开着,塞满了一屋子崭新的空气。
进到房间里,他就一把她抱住了,然后,不由分说,他就吻住了她。他们像两个久别的,几个世纪未见,再生为人的男女,浑身都是沸腾的血液,都是蓬勃而出的激情。
许久,他松开她,擦干她脸上的泪痕,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我等了这一天等了几百年。”她摇摇头,含泪看着他,说不出话来。“我觉得,”他放低了音量,放柔了语气,“这么简单的程序实在委屈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