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呢?”李禤难以置信地问,“本殿是断袖,沾上本殿,你别想娶媳妇儿了——你还想不想娶媳妇儿?”
“臣,想。”叶繁艰难地把话说完,“但,臣说不出口。”
李禤愣住。
好一会儿,才道,“大将军,和长安城里的人,很不一样。长安城里的人,可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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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叶繁请旨,特许李禤带自己的物品入军营,但叶繁瞧见那雕刻精美的大浴盆时,还是惊呆了,他斟酌地道,“殿下,军营里有浴盆,您无需带自己的过去。”
“那不成,这莲花盆是本殿下能接受的最小的浴盆。”李禤拒绝。
“……”律王殿下,您是要泡澡,还是要游水啊!
因而,当李禤觉得昨晚的炒鸡蛋好吃,听说是叶繁自家鸡下的蛋时,硬生生把叶繁家老母鸡抱走的事,倒是不让人那么意外了。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咕咕咯咯、热热闹闹地出了长安城,向西北,经咸阳,到达右神策军驻扎的麟游镇时,已然是黄昏时分。
作为京畿八大重镇之一,麟游镇东邻永寿、西接凤翔、南俯扶风、北依灵台,以西北门户之势,成为拱卫长安的军事要塞,历来都是排兵布防的要点。
这次叶繁回京述职,自请交出陇西兵权,留守长安,德宗皇帝当即准奏,看似是为了让叶繁“调|教”律王殿下,其实意义深远——近年来朝廷势弱,吐蕃频频觊觎中原,妄图染指长安,而叶繁曾在两年前的一役中摔兵横击吐蕃军队,救出当时身陷敌军的凤翔节度使,从此威名远振——让叶繁加入神策军,甚至越过老将的位置,直接坐上大将军的位子,是皇帝思虑良久的一步棋。
当下接到快马来报,驻军将领张孝忠立即率兵出城相迎。
夕阳西下,肃整的城郭外,看着整齐列队的神策军士,叶繁在马背上露出了一个略显兴奋的笑容,果然,军队才是他该来的地方。他利落地翻身下马,鞭子随手丢给身侧的亲卫,大步朝城门下走去。
张孝忠带着军内大小将领快步迎上前。他今年四十岁上下,在叶繁来之前,麟游镇内的大小事务都由他做主,突然空降了这么一位顶头上司,他也看不出什么不满,谦和地笑着拱手:“大将军!”
叶繁自知比张孝忠年轻,资历尚浅,也不敢居功自傲,谦恭地朝张孝忠拱手行礼:“张将军。”
“今夜备了薄酒,要替大将军接风洗尘。”
“不敢当。”叶繁说着,迫不及待要随张孝忠入城。倒是张孝忠瞧一眼叶繁身后那浩浩荡荡跟着的队伍,轻声提醒:“大将军,您是不是忘了什么?”
“……!”叶繁这才收起兴奋,想起他还带着大名鼎鼎的律王殿下。他忙问:“张将军,律王殿下要来神策军赴任的事,你可收到了圣旨?”
“卑职收到了。”张孝忠神情微妙地一变:“圣旨只说,律王殿下要来,但具体怎么安排,一切都听大将军的。”
“我在信中说,请你为律王殿下备一间最好的屋子,备下了么?”叶繁又问。
“倒是备下了。”张孝忠颇犹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