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打电话拒绝了陆真,说过几天自己有空再约他,陆真爽快地答应了。
本以为钟寒声会回龙润山庄,没想到一行人却直接去了青龙帮。
我跟在钟寒声身后,第一次进了青龙帮的忠义厅。看着龙头老大和各位堂主鱼贯而入,各就其位,连林昭都坐在了江雯的下手,四下却没有自己的位子。
我挠了挠头,刚要开口询问,江雯已经大声道:“声哥,这位乔二小姐好像还不是咱青龙帮的人吧?”
钟寒声大约也想起还没开香堂引我入帮,嗯了一声。
我顿时明白他们的意思,低声说:“那,声哥,我还是先到外头等着吧。”说完也不等钟寒声答话,转身向外走去。
红漆大门刚在我身后关闭,院子里已经有人对着我指指戳戳地议论起来,刑堂的兄弟都知道自家堂主对我厌憎之极,说起话来更是口没遮拦。
我站在台阶下,微微皱着眉望向浮云悠悠的天空,鼻观口口观心,对这些人说的话全不在意。有多事的人见我不声不响,渐渐语气猥琐,用词下流起来。阿红呵斥几次,无人理睬,气得要拉着我离开,被我甩手推开。
这些人想说什么都随他们,真的假不了,假的也变不成真的。这些清白名誉,对我乔小渔来说,早已经不重要了。
忠义厅的大门直到天快黑了才打开,江雯先出来,大声招呼众弟兄都去酒楼喝酒,龙头老大请客,机会难得!
开席没多久,钟寒声接了个电话就先带着林昭走了。江雯趁程风送两人下楼,哄着几个堂主都来找我喝酒,我虽然酒量浅,碍于各人的面子,也只能一杯杯喝下。等程风回来,我已经醉倒了。程风瞪了江雯一眼,吩咐阿红扶着我先去车里休息。
到了停车场,阿红小心地放倒了前座椅让我躺好,看我闭着眼睡了才关上车门离开。我听着她走远,叹了口气坐起,打开天窗,凝视着星子寥落的天幕,心底居然无法平静。
难道自己真的要拜香堂入青龙帮,走上黑道么?要是翔哥知道,一定会狠狠训斥自己吧。我微微摇了摇头,转而把全副精神都用来数头顶的星星。小时候听说,每个人死了都会变作一颗星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翔哥……
这时,一串刺目的光线从身旁闪过,我偏头看去,正看到一列警车停在了酒楼前,几十名警察跳了下来,装束鲜明,队列整齐,看来是警局临检。
青龙帮几乎全部首脑都在酒楼里面,不会被警察一锅端吧?我正犹豫着是否要去看看,一辆黑色奔驰快速而无声地停在了自己车旁。
正在酒店门口指挥搜检的警官忙跑了过来,恭敬行礼。车窗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居然是师兄陆真!
我睁大了眼睛,慢慢坐了回去,隔着车窗见他沉着脸吩咐着什么,那位警官连连点头,跑到队列前一挥手,带人冲了进去。陆真缓缓向后靠入阴影中,火苗一闪,燃起了一支烟。
我默默凝视着漆黑的车内一点明灭的火光,猜度着车子主人明朗平静的外表下,究竟掩藏着一颗怎样坚毅的正义之心。
我没有忘记,陆真正是出于警局重案科。记得他的老师k警官牺牲时,自己曾问过师兄,这样做警察,值得么?他的回答简单而决绝,值得!
想到这里,我心口微微一缩,我忽然有一种预感,我与陆真,或许将会越走越远,乃至敌对……
警察很快撤了队,带走了青龙帮十几个人。我远远看着,见都是底下的小弟,也放下了心。大不了是私藏管制刀械的罪过,可大可小,捞出来费不了多少功夫。
陆真不知什么时候探出半边身子,目光深沉,眉头微微皱着,看不出表情。嫌犯被推上了车子,警车陆续出发,他将半截烟头扔了出来,也升起窗玻璃发动了车子。
望着驶入车流的黑色奔驰,我拧起了眉。这样一次光明正大的黑帮聚宴,没有走私没有毒品没有任何涉黑行为,陆真却动用大量警力临检,为什么?难道仅仅是挑衅么?
过了一会儿,青龙帮的各路人马都陆续出来。阿红跑过来,见我安安稳稳在车里,松了口气。程风送走了大部分兄弟,上了我的车,吩咐阿红开车回龙润山庄。
路上谁都没说刚才的临检,大约也都没当什么大事。程风随意聊了几句,提到今天和东星的谈判,只说对方口气硬得很,没谈成,怀疑是背后有什么人撑腰。最后笑着说,改日请声哥走个入帮的仪式,这些事情我就都能参与了。
我知道他是怕自己今天受到冷遇,心里不痛快,对这人貌似粗豪实则细致的关心很是感激。我后来才听阿红说,他听说了下午的事情后,把江雯骂了个狗血淋头。
第13章第13章
第二天,钟寒声和程风又在书房忙了一上午,吃过午饭,程风让我跟老大出去一趟,看到我的紫色恤衫和破洞牛仔裤,叮嘱道:“去换身白衬衣黑西裤。”
换好衣服出门,钟寒声的车已经等在外面,我怕钟寒声招呼自己一起坐后面,先拉开车门坐到副驾位置。车子驶出了宅子,才发现只有我和林昭两人跟着,有些奇怪。
林昭面无表情地驾着车,神情专注。我向后瞥了眼,钟寒声闭着眼靠在后座上,没什么表情。汽车在宽大的公路上平稳行进,车内静得几乎连呼吸都清晰可闻。一个小时后,驶入了公墓的大门。望着满眼鲜花松柏和黑压压的墓碑,我的心忽悠颤了颤。
公墓内有汽车道可以直通山顶,可钟寒声却坚持自己走上去。林昭了解他的习惯,将车停在了山脚,去守墓人那里登记名姓,领用祭品。
三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山道向上走,两旁林荫遮蔽下,都是风水极好的墓穴。
我一路猜测着他们要看望之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