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书,吹掉上面的灰尘。
第243节:尘封的秘密【2】
这是本莎士比亚全英文版的《哈姆莱特》,张恒随意地翻了翻,发现有几页的页眉上还有批注:“如果仇恨能让人坚强,我宁愿活在仇恨里,哪怕痛苦!可是,我能吗?”
他轻叹口气,把书放进随身带的包里,心里涌满了敬意,还有,一点惋惜。
里屋的地上也甩满了书,他掂起脚尖走,还是不小心踩到一本。他耸耸肩,捡起来拍拍封面上的灰,一张边角发黄的照片突然掉了出来。
照片上是位穿旗袍的少女,颧骨有点凹陷,大大的眼睛里全是忧郁。
张恒皱下眉,把照片塞进包里,继续朝前走。
他在□□找到本相册,里面除了一名满脸严肃的中年妇女外,剩下的全是相纸的残角。他有些失望,拿手电筒照了照屋里其他的地方,靠墙边有个壁柜。
打开柜门,霉味直贯过来,呛得张恒连咳好几声,他赶忙捂住嘴。
柜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他随手翻了翻,除了几件有些破烂的绸制衣,就是几本像是帐本的东西。
他翻开最上面的那本,马上快活起来,这不是帐本,是某个人的日记!
1987年9月16日
虽然他明确地说他只能给我精神上的爱,可是我还是爱上他!!精神就精神吧,如果有上帝的话,他会看到我对他的爱是不可动摇的。
……
1988年6月15日
大娘已经发现了,我该怎么办?黑夜像是猛兽侵吞了我的灵魂,东,救我!
日记中间是参差不齐的边角,上面一定记录了女孩和那个男人的事,谁撕掉的?为什么又留下这两页?东?那个男人名字中的一个字?
张恒不愿在这耽搁更多的时间,当下毫不犹豫地把手中和柜中的日记扔进包里。
隔壁房间靠东墙的地方摆着口大箱子,张恒在箱子底里找到了几张瘦男人的照片。
它们被撕成两半,然后粘合在一起。
张恒翻转过照片:给我爱的……后面两个字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他笑了笑,他有办法让这两个字复原。
箱底还有封信,因为久远的缘故,外面的塑料膜起了厚霉。
张恒扯掉塑料膜,里面的信被拦腰撕成四截,可是保存得很好。
张恒直直腰,拿手电筒照了下手表,快凌晨四点了,再不走就会碰上晨练的人。
他轻手轻脚地合上箱盖,立刻被箱子后墙面上的一幅手绘画吸引住:画里两个大人牵着一个小孩,那小孩的嘴往上翘在笑。
他伸手敲了敲小孩鼻头所在部位的墙面。
他愣了下,马上从口袋里拿出根铁丝,沿着小孩的鼻头慢慢往外扩展,墙的后面藏的是什么?突然,他停了下来,他的脸上闪过亢奋,是这了,他使力插进铁丝,用力一拉:一个眼眶空洞的骷髅头在盯着他。
张恒“啊”地差点尖叫出声,他拍拍胸口,这是谁?老太太为什么要把他藏在墙中?他定定神,很快找出塑料薄膜,把骷髅头包好放进包里面。
第244节:尘封的秘密【3】
他翻墙出去,走上大路,天已经蒙蒙亮了,几名环保员在清扫街道。
张恒用衣领遮住脸,拦了辆早班的士,直接回到a市他办公的地方。
尽管一夜没睡,他的精神出奇地好。
他小心地把骷髅头摆在桌的中央,拿出数码相机卡嚓卡嚓从不同的角度拍了几张照。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找出合成软件。
骷髅头渐渐有了血肉。
张恒审视着画面,会是邬桂花吗?白松华受不了她的虐待,把她杀死不是不可能,可是为什么墙里面只有头颅,没有骨架?按时间推算,白松华在邬桂花死的时候不过就是十二、三岁,他那个年纪就能冷静到杀人后,还分割尸首,藏到不同的地方?
他想起了那张照片,忙找了出来。
少女的腰似乎有点粗,怀孕了?是那些日记的主人?
他照着照片给骷髅头添上眼睛、鼻子、嘴唇。
这是张很福态的太太脸,肯定不是邬桂花,也不是照片上的少女,她是谁?
张恒忽然伸手遮住图像眼睛下的部分,唔,是很像。
他去桌上摸根烟点上,这骷髅头八成就是白老爷子的那个情人,小白真正的外婆。
他猛地跳起来,戴上手套小心地从包里取出那封信。
“桂花吾妻:
吾年青行为不检,致汝郁郁寡欢,吾扪心有愧。
近段暗涛密涌,想必汝亦有所察觉,汝当破船而完命,则家之幸事。
吾一身了尘以偿前因,只是玉儿年龄尚小,挂牵得很,还望周全照顾。
忻岸夫绝笔
66.9.10”
暗涛?张恒回到电脑前,输进1966年,文化da革命?他拍下脑子,这就对了,邬桂花肯定是因为白忻岸舍身保全这个家;才肯去抚养情敌的女儿,可是这骷髅头怎么解释?如果说是邬桂花杀的,她为什么要把头颅藏在墙里面?只是为了不让自己忘记仇恨?这也太夸张了。张恒皱紧眉头,如果说是白老爷子藏的,他为什么只取了头颅,还没有选择全身安葬?
谜啊谜,他不解开,会睡不着觉的。
他决定去公安局找检验科的辛远帮忙。
辛远老远见他,马上躲了起来。
张恒火大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干嘛见我就躲?”
辛远苦着脸,“算我怕你了,老大,我不能再违反规定帮你,”他哭丧着脸,“再帮你我这饭碗都保不住了。”
张恒呵呵一笑,用力拍下他的肩膀,“那正好,兄弟,你去我那帮我。”他正正衣领,“谁说离开这就活不下去了?你看我现在不是过得挺自在,挺有滋有味的?”
“嘘!”辛远惊慌地看了看四周,检验科的陈科长一早去了城东案发现场,没在屋里。
辛远安心了些,“好,我再帮你次,”他竖起食指,“这是最后一次,绝对是最后一次。”
张恒嘿嘿一笑,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辛远虽然不是他的亲兄弟,却是他的堂兄弟。找姑妈说声,还怕他小子下次不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