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家镇是个极大的镇口,地处南北方的交通要冲,十分繁华。
汉水中的一条支流从洪家镇附近流过,在洪家镇这儿打了一个弯,形成了一个钩形,洪家镇就位于钩子的内侧,南来北往的客商会集于此,慢慢就形成了现在的洪家镇。
这洪家镇占地极广,足有数百亩,那古老的街道鳞次栉比,车水马龙,人声糟杂,一时间吆喝声,叫卖声,打闹声,争执声交杂在一起,十分热闹。
“哎,刚出笼的包子,皮薄馅多,一文钱两个,快来买啊!”
“新上市的花布,扯上二尺给媳妇,能哄媳妇笑三天......”
“你这孩子又乱走,这人来人往的,要让人拐走了怎么办......”
“你这肉切得,我回去一称,少了二两,你得赔我......”
胡不凡第一次见过这时代繁华的集市,比之原先见过的祥福县城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街上的人来人住,这才感觉到一点大唐的兴盛。
洪家是此地最大的地主,他祖上在此定居已历三代,辛辛苦苦创下了洪威镖局这份家业,在山南道那是首屈一指的大镖局,只是后人再也没有祖先的英雄气慨,更多地是存了做富家翁的想法。所以到了洪宝业这一代再也不复祖先的威名,尽管如此,他洪家依然是这一带的保护神,手下弟子数百,经常练武,直哧得一般的山贼不敢在此立足,商人往来也不必担心安全问题。
众人又在路上耽搁了一天,才来到洪家镇,旅途劳累,无心再停留片刻,穿过街道,在小镇的另一侧,一座高大的院落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黑漆的大门已完全洞开,两座张牙舞爪的石狮子威武非凡,门前的道路又宽又平,显得十分地气派。
里面的人大概早就得到消息了,已在门口等候迎接。长得瘦小枯干的管家翘着两撇鼠须,冲着车队一拱手,大声叫道:“恭迎总镖头回府,众位弟兄辛苦了!”
众人下马,自有人把车赶到院内,此地离襄阳已是不远,节度使大人自会派兵过来压送货物的,对镖局来说,任务已是结束。
一个长得虎虎生威的少年从人群后面冲了出来,见镖局众人满是狼狈,连父亲都受了伤,不由地大为吃惊,大声地问道:“父亲大人,这次出去遇到高手了吗?”
这少年长得五官端正,二目如电,但却是满脸的傲气,令人难以接近。洪宝业摆了摆手,意即到里面再说,他现在也无心解释。
聂红姑看了胡不凡一眼道:“小兄弟,到这里,咱们就到家了,今后你就在这里住下,就当是自己的家了,没人敢欺负你!”
这时候,一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从后面蹦了出来,一把抓住聂红姑的腰,撒娇道:“娘啊,你可回来了,女儿可想死你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哥哥老欺负我!”这姑娘穿得绿衣绿裙,眉目清秀,一副大家闰秀的打扮,但举止活泼,与身上的衣服极不相称。
聂红姑有点溺爱地拍了拍她的头,假言斥道:“肯定又是你作弄别人了,是吧,你啊,都是大姑娘了,得学点稳重,不要整天象个野丫头!”
那姑娘不依地扭了扭身体,却一眼瞥见站在旁边的胡不凡了。
“娘啊,他是谁啊,为什么来我家?”她好奇地打量着胡不凡。
“这呀,是位小神医,别看他年纪小,医术可高明了,这次你爹和二叔的性命都亏了他,以后他就在我们家住了,你和哥哥可不许欺负他。”
“那要是他欺负我怎么办?”
“别人不欺负你就已以阿弥陀佛了,还有人敢欺负你?”
胡不凡也冲她一拱手,道:“见过小姐!”
那姑娘撇了一下嘴,道:“一点都不好玩,原来是个呆先生!”身子一扭,径自去了,再也不理胡不凡。
聂红姑苦笑着对胡不凡道:“小兄弟,这姑娘让我给贯坏了,你可别见怪!”
胡不凡笑着摇了摇头,道:“没关系,小孩子吗?”他似乎忘了自己看起来也只有十一二岁,比人家还小。
当下洪家给他安排了一个上好的房间,胡不凡这段时间可累坏了,自打他逃亡以来,还没睡过一个安稳觉,因此晚饭也懒得吃,倒头就睡了。
第二天天很早,他就醒来了,昨晚睡得太早,一时再也睡不着了,朝食时间还早,他起身出去,见花园边上空气十分清新,就围着花园散起步来。
这洪家的花园布置得倒也平常,似乎这家人也不注重这些。花草树木假山的格局似是差了些。
忽然,他听到前面似乎有人练武呼喝之声,还夹着微微地霹雳之声,于是就沿着声音穿过一片花丛过去观看。
只见花园内的空地上,一个健壮的人影光着膀子,正练得不亦乐乎。但见这人跳跃起间威如猛虎跳涧,落地时如狸猫潜伏,攻击时如苍鹰扑兔,收招时如蛟龙归海,端得是十分好看。他举手投足之间,隐带霹雳之声,远看上去,实在是威风十足。
胡不凡前天晚上看了两大高手决半,但他虽能感觉两人厉害,却是没有这人练得好看,不由脱口而出“好”。
哪知练武之人听了,大喝一声:“什么人”,腾身而起,也不回身,身子在空中成一字形,一招“闪电奔雷”就拍了下来。
胡不凡见状大惊,他虽然跟何涛练过几天功夫,但就算是何涛只怕也不是此人的对手,他又哪里避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