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箭法真是神妙,史成玉武功不凡,竟没躺过将军这一箭。”胡不凡由衷地说。
“只是一些家传的小技巧,胡公子要是有兴趣,我们可以交流一下。”李天麟一笑。
“晚辈何德何能,只是个小小的郎中,如何能跟将军交流”胡不凡有点受宠若惊。
“本来家法规定,只传子不传女,但老夫膝下无子,难不成真把它带到棺材里去。所以多年以来,我一直在找传人,可惜均未能如愿。”
“天下羡慕将军神技之人不可胜数,难道还找不到传人。”胡来凡奇道。
“嘿嘿,想学的人多,可惜老夫愿教的人却没几个,只是此神射之法,极重悟性,一般人只能得个皮毛,真正的美质良材还是少啊!”
“得其皮毛也行啊,将军不如训练一支神箭队,值此大乱之世,必然会大有所为的。”
“老夫被贬在家,关心这么多又有何用?”
“对了,将军,听说将军当年威震突厥,如今天下大乱,想来,将军重新启用的日子应该不远了。”“李天麟一声长叹,似乎意兴索然:“我算什么,要是任义将军在,胡安怎能掀起如此大的风浪,可惜,朝庭奸佞作祟,朝中再难找到这样忠臣良将了。”
“说起来,任义将军立下如此大功,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叫天下人寒心,如此下去还有何人肯为朝庭效劳啊!”
“年轻人休得胡说,皇上还是英明的,只不过是被人蒙蔽,才犯下大错,我相信迟早有一天,会为任将军沉冤召雪的。”
“可是将军已经背了罪名,天下为他叫屈的固然不少,但叫骂的也不少,任将军不知要把罪名背到时何时?”
李天麟把酒杯一放,仿佛进入沉思之中,悠悠地说:“当年,突厥二十万大军奔袭长安,被任将军大败,已经彻底末落,其实根本不足这虑。本朝太宗在位时,突厥就被太宗多次大败,分裂为东西两支,一支西迁,另一支汉化已重,不复当年骁勇。但陛下还是为了文治武功,要求任将军再次远征,当时我和任将军一起出征。刚在前沿安营扎寨,突厥派使者过来求和了,我们当即让他们放下兵器,就地听候安置,任将军亲自上前去安抚俘虏,当即连夜上表请求皇上定夺。”
“咦,这不是很好吗?”胡不凡又是觉得有些奇怪。
李天麟看了胡不凡一眼,继续道:“可是半个月后的一天,军中突然来了圣旨,为首的是个中年太监,却是从未见过。圣旨上说皇上见此大胜,龙心大悦,要犒赏三军。一时全军上下大为欢腾。”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胡不凡在一旁问道。
“我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皇上为什么在圣旨里没提怎么处置俘虏,单单要犒赏三军呢,而且还派一个从未见过的人传圣旨。可是圣旨在此,我也没敢多想。”
“那任将军呢。”
“他当然也有些怀疑,让我带军四处巡察了一下,也没什么发现,只好作罢。那知道到了半夜,那些看守俘虏的兵士全部被麻倒,突厥人却听到谣言,说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就突然哗变了。”
“当时任将军大惊,连忙调集军队镇压,可没想到传圣旨的几个人突然了动了功击。”
“是什么人呢?”
“我也不知道,只是那个中年太监武功极高,看起来是天南那边的流派,掌心炽热,一出手就是杀招,元帅旁边的几个护卫武功也算不凡,不过几个照面,全死光了。”“顿了一顿又说:“我清醒地记得,当时我和任将军双战那人,不过十几个回合,我们俩便招架不住了。那人大笑,举手两掌把我们打晕,不过任将军也撕下了他一块袍袖,在晕之前,我最后的印象就是那人手臂上有颗红痣。”
“等我们醒来以后,已经在回京的路上,旁人告诉我们,我军大败,十万大军损失过半。回京以后,陛下非常生气,很多天也不想召见我们,我们俩各自在府中坐立不安,不知陛下如何处置我们。后来有一天,我们的老部下红元庆满身是血地跑过来告诉任将军,说杨安国参他勾结突厥,结果大败,皇上要灭他满门。任将军这才大吃一惊,本来想为国尽忠,一死了之。可后来任夫人一掌打醒了他,将军要死在战场,决不能这样背着黑锅去死。”
“可惜后来将军还是没能逃出朝庭追捕,一代将军就此陨落。”胡不凡也感叹道。他来这个世界已经日久,深深地溶入了大唐,所以这种遗憾竟感同身受。
“行了,”李天麟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压在心里多年的话,一下子吐出来,就舒服多了。”他其实也奇怪,这些话对谁都没说过,今天竟然全盘告诉了这个年轻人。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竟然十分投机。胡不凡来自现代,自然知道该如何做好一个听众,而李天麟一则年纪有点老了,二则喝了点酒,这些话蹩了多年,一下子打开话匣就关不住了。
两人上至朝庭轶事,下至行军打仗,聊得十分尽兴,李天麟发现胡不凡简直是个万事通,虽不能说精通,但总能说出个一二。
直到掌灯时分,两人才兴尽而回,老头有点倔脾气,非要胡不凡住入他的府中,胡不凡也不好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