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洪家镇,一时也无路可去,就信步西行。离开山南道,也许好一点吧,胡不凡如是想。于是胡不凡打镇上买了一匹马,两人一骑,直奔向西。
如此大约行了四十里路左右,前面是个密林,官道打林子中间穿过,过路人常在其中停步歇脚。胡不凡并不打算停留,挥马想从林中穿过。
可就在他行至林子中间的时候,突然马失前蹄,一条拌马索凭空出现。胡不凡顿觉不好,一提气,单手抱起坐在前面的免儿,从马背上腾身而起。
这时,旁边的两个高树上两个人影从中跃下,“哗”手中两根铁链一左一右交叉捆来,胡不凡一拧身,整个人在空中横了起来,铁链从身上掠过。
刚躲过铁链,四把明晃晃地钢刀从四个方向再次袭来,胡不凡再次强提一口气,把免儿往空中一抛,四手四脚向弹簧一样分袭四人脉门,只听见“哎呀”“哎呀”四声,随之四把钢刀落地。
这时候他的人也落了地,伸手接过落下来的免儿,这才闪目观瞧,只见树林里一下子拥进了许人黑衣卫,为首的正是满脸笑嘻嘻的鱼通和满脸凶狠的邓达。
鱼通又是嘻嘻一笑:“小神医,别着急走啊,我们将军有请。”那邓达则狠狠盯了他们一眼:“走吧,将军都等急了。先把这个小娘们带走。”胡不凡不想跟他们废话,他这几天已深深感到和权势者讲道理不如讲拳头,因此他并不说话,把免儿再次背在身后,用带束紧。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浑身的真气在体内快速运转起来,忽地,整个人象离弦之箭一样,猛得冲向众人,随着一声声惨叫,只见他身形飘忽,或拳、或掌、或指、或脚,每一击,必有一个人倒下。
邓达和鱼通一看不好,也纷纷展身加入进来。两人习惯合击,邓达的朴刀在正面攻击,鱼通的剑总是侧面偷袭,两人故技重演:只见邓达大喝一声,唰唰唰三刀贯头而来,乘胡不凡躲闪之时,鱼通再一剑刺向他的防守破绽。
那知道胡不凡并不躲闪,身子往后一仰,单腿疾如闪电,一下子踢在邓达手腕之上。邓达手痛欲裂,刀一下子就飞了,正要跳开,忽然脖子一紧,整个人就被拎着甩了出去,那鱼通刚想进攻,却被飞过来的邓达撞倒在地,两人顿时变成了滚地葫芦。这几下兔起鹘落,干净利索,一时之间那帮黑衣卫惊呆了,纷纷作势吆喝,不敢上前。
胡不凡转身面向众人,“不是我不会杀人,今日我不杀你们,是让你们得个教训,回去转告你们将军,再这样苦苦相逼,我必取其性命。”说罢,径直往前走了。
那匹马是不能用了,好在出了林子之后,外面拴着一大批马匹,显然是这帮黑衣卫的,当下也不客气,挑了两匹,每人一骑,扬长而去。
知道董安君在找自己,胡不凡不敢耽误,两人催马又奔了半天,天黑时分,终于在一个小镇上打了尖。第二天一早,两人正在客栈的大堂里用早点,忽然,从外面一下子冲进来两三个衣衫褴缕的乞丐小孩,伸着手道:“大爷,行行好,我们好几顿没吃了,有什么剩下吃下了的,给我们一点吧,谢谢大爷了。”说罢跪下就磕头,免儿心软,把碗里的包子分给几个小孩。
伙计赶紧过来拦阻,“客官,你可不能给啊,一旦你心软,待会儿麻烦可就大了。”两人不信,果然从外面一下子涌进许多乞丐来,一个个伸着手,眼巴巴地看着。两人傻眼了,只得又叫上几笼包子,才算勉强应付过去。
胡不凡不解就问小二:“小二哥,如今乃大唐盛世,如何有如此多的乞丐。”那小二苦笑道:“什么大唐盛世,自从皇上对外用兵以来,几年内赋税加了四成,交不起的人家当然是卖房卖地了,也就成了乞丐。”
“是啊”,旁边一个胖乎乎商人模样的人接上了口,“就拿我们商人来说,一下子又增加了什么竹木茶税、间架税(房屋税)、除陌钱(一切交易的钱物收付都扣5%的税),还有什么“埭程”(临时性增加的税),这生意真是没法做了。”
“这还好接受,就我们山南道而言,节度使衙门也设立了税场,征收什么过税,还有什么戍逻税。这些名目以前听都没听说过。”
胡不凡听了一下子无言,自己可以给他们一顿饭,算是施舍,可是下一顿呢。那商人看出他的心思,也苦笑道:“小兄弟,别多想了,上位者好大喜功,什么时候是真正为我们这些百姓着想的啊。”
又歇了一会儿,两人这才决定上路,怕引起衙役的注意,免儿男装打扮,一下子成了胡不凡的书童;抢来的两匹马上面有节度使衙门的标记,让人发现不放便,只是镇口太小买不到马,只得购了两条小毛驴。
两人骑着毛驴,慢悠悠地继续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