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梅把自己设计的这个单筒望远镜拿到手中,放到眼前望了出去,果然可以很清楚地看见远处的东西。
她的心顿时就放松下来。
霍锦华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我太笨了,怎么也弄不好那个滑扣的问题,后来还是去庄子上请教了方老伯,才研究出来。”
顾清梅道:“你帮我再做一个,免得这个摔坏了,没有备用的。”
“行!”顾清梅又顺便将打发时间才画的几个首饰的花样子交给他,让他看着做。
把霍锦华送走之后,她坐在那里,沉默了许久,才让人把苏晓风叫来。
她把望远镜交给他,教给他怎么用,然后打发他把望远镜给慕容羽送去,顺便再给慕容羽捎去几件换洗的衣裳。
她从来都没有这样牵挂过一个男人,也从来都不知道,牵挂一个男人的滋味会这样难受。
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地面对他去出征的事情,但是事到临头,她才发现,她一点都平静不下来。
出征,打仗,生死只是一瞬间的事。
可是她不能阻止他!
她知道,他不是为了自己打这场仗,他为的是整个慕容家族,为的是和四皇子有关系的每一个人,为的更是天下的百姓。
有时候,不是不去争,旁人就会放过你。
营帐中,收到望远镜的慕容羽在初初的惊喜之后,便黯然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由着那些男人把望远镜当成玩具一样的抢来抢去,只是从怀中摸出一块一只都贴身放着帕子。
那还是他那一次,从妓院的恶奴手下救下她以后,用赖皮的手段跟她强求来的。
那时的他,就已经莫名其妙的喜欢上她。
帕子上的那首诗,他早已倒背如流。
他不知这是凑巧还是什么,她怎么就恰好在帕子上绣了这样的一首诗,将他此生唯一的志向点了个通透。
最开始,他只是喜欢她的皮相,喜欢她清秀的模样,喜欢她那双充满灵气的眼睛,还有那泼辣的性子。
直到他看到帕子上的这首诗,才彻底为她心动,也为她折服。
突然,一只手打斜里伸过来,将他手中的帕子抢了去。
“看什么看得这么入神,也让我瞧瞧。”江韶远笑嘻嘻地拿了他的帕子跑远。
慕容羽顿时大怒,追过去把帕子抢了回来,塞进怀里之后紧绷着脸孔,大步向外走去,“我回家一趟!”
江韶远本来只是想同他开个玩笑的,没想到却惹恼了他,不禁有些尴尬地站在那里。
顾清阳慢悠悠地踱了过来,抬手搭住他的肩膀道:“那帕子是梅子送给他的,他当宝贝一样,别说是你,连我都不给看。”
江韶远讪讪地笑了笑,脑袋里却想到刚刚的惊鸿一瞥中,看到的那些诗句。
他本来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尤其是对这些诗句。
心情不知怎地,便黯沉下来,眼前恍惚出现了一张清秀灵动的脸孔。
他从前,并未觉得那张脸孔的主人有什么特别,因为在他看来,极少有女人能比他的妻子更漂亮,更贤惠。
他知道自己不该起这样的心思,可是他却忍不住。
那一天,祖母寿宴,她在妹妹的挑衅下,所展露的才艺,使他惊艳。
如果……他忍不住就在想,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如果那一日,他抢在慕容羽的前面下了马将她抱起来,送她去医馆,她会不会成为他的?
可他却知道,这绝对不可能。
就算时间可以倒流回那一日,她也不可能会看上他。
只因他无法给她正妻的名分。
与此同时,四皇子府中,响起一阵铮铮的琴音。
四皇子身上披着一件月白底色印大红色牡丹花的外衫,坐在一座八角亭中,修长的手指不停地拨动着琴弦,挑拨出婉转的曲调。
这是那一日,在穆郡王寿宴上,顾清梅弹奏过的曲子。
他极擅音律,便记住了曲调,偶尔兴致来时,就会弹奏一曲。
旁人只以为,他是喜欢上了这个曲子。
但是只有他心里才清楚,他喜欢的其实是那个弹琴的人。
……
她最近越来越喜欢睡觉了,总是只画几笔画,便睏得不行。
他回来的时候,她正躺在床上,怀中抱着被子,睡得正熟。
他忍不住就笑起来,把平常服侍他的小丫鬟叫进来,轻手轻脚地帮他卸了身上的甲胄,又吩咐她们给自己打洗澡水。
他在军营里,可没法子天天洗澡。
他知道她喜欢干净,若是自己臭烘烘地爬上床,等她醒了,肯定会被她踹下来的。
他动作很快地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中衣,从净房走出来。
一个小丫鬟端了茶盘子进来,轻声道:“大少爷,喝口水吧。”
“嗯!”他刚好觉得口渴,便站在桌子旁边,从桌子上端起一杯茶,扬起脖子一饮而尽。
小丫鬟蹑手蹑脚地退下。
他便走进内室,轻手轻脚地躺到她身边,将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拥进怀里。
她睡得很沉,竟然没有被惊醒,只是在他怀中蹭了蹭,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忍不住笑起来,抬起手,轻轻地拨开她脸颊上的几缕散发,露出她如婴儿般娇憨粉嫩的脸孔,然后凑过去,在她娇嫩的面颊上轻轻印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