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睛小姑娘回头看着我,脸红红的,我眯着眼盯着她还没发育的胸脯。她又慌忙回过头去,挺逗。
邓老师皱了皱眉头,这么多年来什么好鸟坏鸟她火眼金睛一眼就能分辨,她知道坐在最后一排的这个借读生不是个善茬,将来定是个麻烦,她咳嗽了一声说:“这位同学是从上海刚来的,环境上还不熟悉,好,下一位!”
“同学们好,我叫李哲叶,很高兴能来到南山中学……”一个小傻逼屁颠屁颠地站起来自我介绍道。
10
我是个不愿意与人交流的人,加之神态冷漠,目光傲慢,很快就成了这个班里的孤立对象。我斜眼打量着这个班里的女生,觉得除了那个大眼睛小姑娘还可以,其余的都引不起我的兴趣。男生们统一战线,把我视作人民公敌,因为我超越实际年龄的气质和举止把他们反衬得奇傻无比。课间休息时他们还在玩骑马大战之类的幼稚游戏,而我却一个人躲在僻静的花坛后抽烟,思念着岚。
我在课本上的涂画引起了女生们的兴趣,女生们开始竞相翻阅着我随手扔在桌上的课本,纷纷对上面精美的素描发出惊叹。上课铃响,她们远远见我走来,马上放下课本散开。我双手插在屁股兜里,流里流气地踢开后门,坐下,翘起长凳,不可一世。
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周,大家相安无事,渐渐的老师开始知道我的绘画才能,班主任试图找我谈话,我结巴应对几句,心想这些个鼓励啊鞭策啊全是些毫无意义的屁话。就像我父母从小就喜欢找我谈话,是那种触及灵魂的严肃谈话,谈着谈着他就老了,我也大了。他们那套人生观我从没信过,甚至有时听着听着会冷不丁感到一阵遗憾——为什么他们总有那么多的伟大目标呢?问题是这些伟大目标在我看来毫无实现的可能,我甚至怀疑他们是否会在洗澡时洗着洗着就想起这些伟大目标……忽然一阵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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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看出我不愿多说话,他束手无策,悻悻作罢。现在回想,当时我其实很渴望能和人沟通交流一下,但我不能接受老师家长那种危言耸听、居高临下式的沟通,自己心里明白得很,也不比别人傻,所以受不了那些杞人忧天的开导,说这是叛逆也好,说有代沟也好,说来说去都是胡扯。
我太寂寞了,但这种渴望越强烈,我就越自闭,几乎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这么着,秋天就到了,我枯坐在课堂里,望着玻璃窗外层林尽染的小南山,感到对岚的思念渐渐淡了,想起来时不再感到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秋意四布的天地间是由绿及黄的不等色块,错落有致地涂了满地,而天空较平时更显蓝,也更显高。偶尔秋雨打在玻璃上,缓缓滑落,流出一条晶莹透亮的弯曲轨迹。有大蝴蝶死在窗台上,尸体在风中微动翅膀,而不远处花坛里的蝴蝶花早已凋零,光秃秃的枝干和死去的大蝴蝶默默相对。我想这朵蝴蝶花当初欺骗了蝴蝶那么久,而蝴蝶对它的爱依然那么深,以致最后也要死在它的附近。可花是花,蝶是蝶,爱不是万能的,很多东西是爱无法跨越的。
大眼睛的小姑娘叫陈静,人如其名,非常安静。放学和我一路,家就住在化工厂的职工区对面。往往她走在前面,我跟在后面,她非常不安地走着,我看得出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回头看我的位置,想必觉得很尴尬。我心里觉得好笑,因为这种青涩岁月的感觉离我已经很遥远了。我吹着口哨,军用书包有节奏且轻轻地敲打着我的屁股,“马儿你慢点跑。”它郑重地说。
“老子我慢点跑啊慢点跑。”我说。
南山中学是当地的重点中学,学生大都是良民种子,自律守纪,成绩优良,清华北大常常挂在嘴边,四眼者众,老师说话和蔼可亲,学生复习兢兢业业,很少见到像我这样难以形容的家伙。南山中学北边是一所职校,里面的女孩打扮入时,粉面含春,经常被我们班主任拿来当做反面教材。里面的男生拉帮结伙呼啸成群衣冠不整身带凶器,大都一副欠揍德行,甚合我意。
渐渐陈静成了几个职校生的心仪对象,这样原本安静的放学回家路变得热闹起来,往往是陈静走在最前面,中间夹着几个嘻哩马哈的家伙,最后面是我。
我不紧不慢地走着,看着那几个流里流气的家伙围上陈静,陈静有点怕的样子,但毕竟都是年轻人,看着好像也互相说上话了。陈静却依然脚不停地赶路,那几个小子围着陈静快乐得像群傻鸟,叽叽喳喳的。
“大眼睛!”其中一个这么叫陈静,陈静加快脚步低头赶路。
我微微笑着,觉着一切开始变得有趣起来了。几天下来,他们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其中一个估计是追陈静的主角,长得和我差不多高,他并排和陈静走着,好像满肚子说不完的笑话。总之陈静偶尔会笑,但依旧和他们保持着距离。有几次他们回头看我,我避开他们的目光,专心走路,深感抱歉,毕竟泡妞时后面多出个旁观者有点多余。
某天陈静回家后那几个哥们迎面向我走来,其中一个递出根烟给我,我接了,和他们站在一起有回到革命组织的感觉。
“哥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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