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2003年的春节在痛苦中度过。年后我决定去内地很多人向往的地方---深圳,去那儿碰碰运气,寻找我命运的拐点。听从深圳打工回来的人说,那里是天堂---很多人在那儿买车买房,过上了幸福安逸的生活;那里也是地狱---同样很多人为了生存耗尽了自己的体力和青春,最终还是无奈的离去。因此我抱着一个寻找天堂的梦想,想早点去深圳闯荡;也抱着一份前途未卜的担忧而惶惑不安。但不管那里是天堂还是地狱,我都必须去深圳,我已经别无选择。
2002年7月,我终于厌倦了在国企看报喝茶混时间的工作,从工作了十多年的单位辞职了。倾我所有和几个朋友跑到西安开了家取名为“新百家”的酒店。这间寄托着我们全家希望的酒店,在非典来临时终于在大门上贴上了白纸黑字的转让告示。这年年底,绝望的从口袋里掏出最后一百多元买了一张回家的车票,从西安逃离到江西老家。从此彻底由一个国企科级干部变成了一个无组织无依靠的失业游民。
失业在家的日子很狼狈,感觉所有的亲朋好友没有了以前的欢言笑语,都在暗暗为我一家今后的生活而担忧。
儿子这年上一年级,上学报名的费用是我年迈的父母去交的,我已没有能力承担儿子区区三百元的学费。如果没有我父母的资助,儿子是没钱上学的,除非我去卖血。假若儿子失学,今后真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虽然他尚年幼不懂得什么叫恨,但我这个父亲的形象,在他的内心至少不会是完美,可能糟糕的一塌糊涂。我庆幸这一切不是现实。
父母还另外从不多的退休工资中每月拿出五百元给我们作生活费。我把烟戒了,一年算下来要两千多,够我们一家三口四个月的生活费。
失业的日子,我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想着那象乌云一样压在我头上的一万多块债务和今后的生计,在心里盘算着去做点什么。一个穷光蛋要去做点什么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我这种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坐贯了办公室端惯了铁饭碗的穷光蛋。想摆个小摊没有本钱,卖苦力又跌面子也吃不消。
那段时间,我日夜想着自己的将来,一个家庭的将来。三十多年来我第一次感到生活给予我巨大压力。在巨大的压力面前,我时常犹豫和恐惧,甚至闪过一头撞墙的念头。人穷到为一日三餐而发愁的时候,真的很难,有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
为了寻找一条一家三口的生路,我打电话给我深圳的同学鬼子,告诉他我去深圳打工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