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来。」他又唤。
可是他的脚?这种天气,连路都看不清,她替他担心啊。
「快上来。」
他再次催促,她深知他的固执,所以,还是贴靠上去,「那就麻烦爷了。」
他将她背在身後,让她撑着伞,两人缓缓前进。
风雨依然很大,但她的身体慢慢热了起来,柔软的身子贴靠在他健壮的背部,两人如此靠近,近到她都可以看到他浓密的眼睫,她的目光再往下,缓缓移到他微抿的唇,她的心跳加快,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薛东尧的感觉更是复杂,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她挤压在他背部的柔软,她的气息在他脖颈间吹拂,弄得他血脉偾张。
他只能试着转移注意力,试着放慢步伐、踮起右脚,让他的脚步不要颠簸得太过,让在他背上的傅沐芸可以舒适些。
他的体贴让她感到温暖心动。
两人一回去,门口的小厮见他们淋成落汤鸡,急急的通知总管,不一会儿,热水便已备好,薛东尧到专属浴池沐浴,傅沐芸的房间里也已搬进热水桶,让两人梳洗。
傅沐芸沐浴完後,康佳跟一名丫鬟才步出她的房间要去拿药箱,薛东尧便已迎面而来,她们急急行礼,「爷。」
两人注意到他的手上已经拿了药箱。
「没事了,你们先去忙吧。」
「呃,是。」
两人很快的交换目光,微微一笑,看来沐芸成为当家主母的日子不会太久了!两人窃笑着离开崇乐阁。
房间门再被推开,傅沐芸惊讶她们怎麽这麽快就回来,一转头才发现进来的人竟是薛东尧。
一见到他,她原本因为泡了热水澡而显得粉嫩的脸颊变得更为酡红。
他怔怔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刚沐浴完的她云鬓松散、双颊红艳,比平常更多添了慵懒,散发出女人味,她美得令人屏息。
「爷?」她迟疑的出声唤他。
他拐着脚走近她,将手上的药箱放到桌上,「让我看看你的伤。」
她倏地瞪大了眼,「不用了,我自己来……」
但他不容辩驳的拉过她的手,察看她手掌及手肘的擦伤,这两个地方都渗着血丝,他轻手轻脚的上了药後,人在她面前蹲下来,脱下她的罗袜,察看她的脚踝。
她羞赧到不行,抗拒的将脚缩回,「爷,我自己来就行……」
但他不顾她的抗拒,握着她的小脚,专心的替她在肿胀的脚踝上抹了活血化瘀的药膏,他专注的模样让她心跳失序,一时忘了挣紮……
但接下来,他竟想将她的裙子往上卷!
开玩笑,她可是个黄花大闺女啊!顾不了伤疼了,她只想来个裙子保卫战,双腿将裙子夹得紧紧的,并弯下腰双手紧紧的揪着裙摆。
但他也没打算让步,「放手。」
她用力摇头,「不要!」
黑眸倏地一眯,迸出吓死人的冷芒,「你要我撕了裙子?」
她脸色丕变,想也没想的,急急松开手。
薛东尧将她的长裙往上拉,一点也不客气,丝毫没有发现这已经超乎男女之间该有的界线。
真是羞死人了啦!她困窘的看着他那张认真万分的脸,粉脸发烫的看着自己鲜少见人的小腿曝了光,然後他还继续往上掀,她的脸愈涨愈红,双手乾脆捂住眼,她不看了啦!
但她不看,他却大刺刺的看着她的匀净美腿,然後,是渗着斑斑血迹的膝盖,这里伤得较重,血渍染红了略微血肉模糊的伤口。
跌得真惨!他原本也怦怦狂跳的心,在看到这样的擦伤後,整个沉淀下来。
他脸色沉重的为她上药,包好药後,扶着她小心的在床上躺坐着。
「没那麽严重吧。」她觉得他有点夸张了。
「你伤的地方是在手掌、手肘跟膝盖,都是好得较慢的部位,在伤好的这段时间,什麽事都别做了。」
她难以置信的瞪着一脸认真的他,「不过是一点点伤,我还能走、能做事,为什麽什麽事都不必做?」
「因为我说了算。」
她再次感受到他的专制跟霸道,然而这次,她的心却因此而悸动着,也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只是,这股甜蜜还带着点苦涩的酸楚,不是单纯的幸福。
愈简单,愈幸福,但傅沐芸明白自己要走的路一点也不简单,他跟她之间的情仇太过复杂,所以,她必须离开被薛东尧的温柔所豢养的环境,她要做的就是累积实力,早点到别的分铺去工作,然後,让心中不该有的眷恋与感觉慢慢淡去……
她想了很多很多,但也因此让薛东尧发现她不是个听话的病人。
她一样给他到处溜达,过去他得要逼她到茶室品茶、到书房学习茶的知识,现在她倒是自动自发了,而且她也很聪明的在他离开後才出门。
但也因为她的不听话,应该几天就能结痂的伤口,却迟迟无法好,伤口反复感染,变得红肿发痒,成了崇乐阁的第二跛脚人,气得薛东尧为她找来大夫,结果还得内服外用。
原本单纯的伤口搞成这样,薛东尧是真的生气了,他乾脆排开时间,决定亲自盯梢,要她乖乖留在房内,哪儿也不准去。
「有那麽严重吗?」她被迫躺在床上,感觉真的很荒唐。
「有,所以下回要出去散心,要看天气,要找丫鬟陪,真不小心受伤了,就乖乖听话。」他没好气的回应。
她以为他在开玩笑,还反怒为笑的笑了出来,但见他俊脸上一脸正经,只能尴尬的点头,「是。」
「爷,药汤好了。」温钧端了煎好的药汤进房。
他向他点个头,温钧随即明白的将手上的药汤交到他手上,老脸上却出现可疑的笑容。
他蹙眉,一回头,竟然就见到该在床上好好躺着的人又自动下了床。
「你到底在干什麽?」他真的很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