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金利说:我孩子的名字都用两个字(1)
从小老二卞金利和卞金锁长得十分相像,但是,他们有一处地方是不同的,就是卞金利有一处像了母亲,他有一个酒窝。本来是一个憨厚稳性的外貌,有了这么一个酒窝,使他看起来有了几分随和。这酒窝之下的性情也是于父亲、兄长大不相同。
卞金利的性格一直以来就与哥哥不同。他从小就不“老实”,没叫大人安生过。在没有老五前,他在四个孩子中是最叫人不省心的。他爱玩,爱打架,爱出风头,爱显示,爱逞能,胆大,敢冒险。
随着年长,卞金利对调皮捣蛋似的小玩闹没有多少热情劲头了,有点向“沉稳”转变。但是,初中刚上了一年,他就被学校勒令退学了。起因是他带领同学去工地偷铁锤,说要卖了钱捐给朝鲜战场。结合他之前想参军打仗,曾经扒过一次开赴朝鲜战场的军车之事,学校勒令他退学,老师说,他小小年纪,就学会了扒车、偷公共财物,学校是要不得这样的学生了。本来是要开除的,考虑到他的将来,才没有那么做。父母对学校叫卞金利退学没有任何异议,学校不叫他退学,他们也是打算供他读完初中,就叫他自动退学的,那时,只父亲和长子卞金锁养活全家六口(这时卞金荣还没有出生),生活实在困窘,家里是供不起他继续读高中的。卞金利年龄不够正式工,就到面粉厂干了份临时工。
在面粉厂干了一年,卞金利觉得枯燥无味,说不想干,就不去了,父母也强迫不了他,问他想干什么,再去给他找个他想干的。卞金利一副有主见的样子说,他自己去找。说罢,连着几天只见他出去,也没见他找到工作。突然,有一天,他出去,再没见回来,父母和老大卞金锁四处找遍问遍,也没人说知道他,见过他。父母以为他一定被坏人打劫或杀害了,全家人沉浸在无比的悲痛之中。谁知,几天后,收到了他从西安寄来的信,说他想在西安那大城市闯闯,闯出来了,把全家都接过来。家里人从悲转到喜,想只要人活着,就好,随他折腾吧,反正他早晚都得独立。他没有给家里留下地址,说家里不必给他回信,他会常给他们写信的。家里急是急,却无能为力,只能被动地等着他主动带来的音讯。一年后,卞金利不声响地回来了,身上只有不到两块钱。说钱是边挣边花了,接着惭愧地低着头说,西安排外,正式工不给外地人,他待那儿就没有意思了。父母倒高兴,说他们还不希望他在那儿落脚呢,一家人待在一起,互相能有个照应,多好。他回来了没几天,赶上建筑公司大招工,卞金利就去了,成为了建筑工人。
卞金锁结罢婚后,卞德仁、侯翠翠没事时,躺在被窝里,就叽咕起卞金利的婚事来。虽然卞金利还没有对象,但他们想,他和卞金锁只差了一岁半,他人又活泛,对象一定说来就来,婚说结就结了。他们未雨绸缪操心的是,卞金利结婚了,怎么住?几经思议,说他们这屋就给卞金利做新房,他出来住,腾出了他原来睡的地儿,那地儿卞德仁就去住;侯翠翠可以住箱子,卞金武、卞金国都岁数不大,当妈的和他们在一屋住不碍事。这么计划,反倒觉得住房是好安顿的。这么想了,没事时,把他们屋里的衣物、杂什就倒腾倒腾,能腾出来就腾出来,要将腾出的柜子、箱子重新粉漆一遍,算给卞金利备置的结婚家什了。
但意外的是家里又添了个男娃卞金荣,计划就给打乱了,搂着个婴孩是睡不了箱子的。心里就希望卞金利晚个一二年再娶媳妇,等卞金荣大一点,叫他跟上大人睡大床,又可以按原来计划的走了,住又是可以安顿了。这么想,把话却没对卞金利讲出来,怕卞金利找上了,女方因为这个再跟儿子吹了。“万一”的准备也做了,如果儿子这一两年内领回了媳妇,就委屈小不点卞金荣睡集体大床,当妈的多勤着点护看他吧,凑合着怎么都能过来。卞金利这边倒是争气的,卞金荣都过了两岁,也没见他找过对象。不久,卞金锁分了房子,他全家搬出去,房子地儿腾出了,当妈的高兴又着急地对卞金利说:你结婚是有地方了,快找个对象吧。卞金利点下头,笑着说:想找个媳妇容易得很,说找就找来了。当妈的以为他说找就是能找来了。可是,一天一月地过去,过了一年两年,卞金利还是没有对象,这时,他快二十八岁了,当爹妈的着急了。他们开始四处托人说媒,卞金利说要去天水施工,等回来再说。
正式工作后,卞金利不是没有谈过对象,谈过的还不少,好几个的。但是,他从没向家里提起过,也就不会带进家门了。那些对象,有他自个儿结识的,有工友介绍的。说起来,那些都是不能叫对象的,他和她们每一个,都是交往的很短暂,来往时间最长的也不过两个月。这里面的原因就是不合适。不合适里面,相互有份,有他挑人家的,有人家挑他的。人家给他介绍的,到头,都是他没看上。介绍给他的,都是在大招工的这几年,从农村涌进来的,虽然有了城市户口,却还是“土”,他嫌的不是人身上气息的土,气息上他比人家也强不了多少。主要是长相上,他见的,个个都是像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脸形不圆、不方,菱形式的,还高颧骨、翘牙床,那嘴一闭,撅得老高,叫人老是想到那满牙满嘴里的食物;还有身子,横的没形,上身又平得像搓板,没长乳房似的,见那种样子的人,想美都美不起来。那样子,就是配了双大眼睛,高鼻梁也是不如不看的。天仙式的女人他不敢奢望,他希望他找的女人,至少五官是端庄的、清秀的,女人的柔气要足,身子要有女人身子的样儿,叫男人看上有想头。他觉得自己天生是会看女人的。几个不成,张三李四的都责劝他,说他不过是个整天穿得像叫花子的建筑工,能找上个对象就不错了,有啥资格挑?他气着说:我不要,是留着给你的!人家说他不懂好人心,再不给他介绍了。他油着腔调连连说:谢谢,谢谢的。
bsp;卞金利说:我孩子的名字都用两个字(2)
也有卞金利自己看上过的女人,有三个,都是建筑公司本系统里的。有两个,是跟他一拨招工进来的。一个是本地人,一个是农村来的。农村来的那女子身段像嫂子王香萍当年那样挺秀,又比王香萍长得漂亮,更胜一筹了。虽然她没文化,不会唱戏,这些对卞金利是不重要的,他就在乎长相。他穷追不舍了几次,最终,那女子说不要再约她了,他们不合适。问她怎么不合适?那女子说不出,只说: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没多久,他明白了原因,那女子和工程处的一个技术员好上了。是看不上他,嫌他“土”了。另一个本地女子,是个铆工。她相貌就是端庄过得去的那种,但她的胸挺立凸现,他爱看,更想摸一把。就是因为女工那胸,他才对女工穷追不舍的。在相互交往考察阶段,每次分手后,他都因为自己没敢撒开胆去摸一把女工的胸而后悔,然后他就提醒自己下一次来胆量。第五次见面的时候,他终于上手了。那天傍晚,他们躲在一棵老槐树下交流,清暗的月光下,女工的胸部撑着青蓝色弧线的月影,他禁不住去捧月影。女工的惊和羞相交,说:你咋这样!他情绪上来,就停不下来了,搂住女工,手摸上,嘴唇也贴到了女工的脸上。女工强烈地挣脱,愤怒地骂他一句:下流!他扫兴地说:你太正经了,咱们是处对象,你怕啥呀。接着嬉笑说:现在不下流,早晚也得下流啊。女工虎着脸说了句:不要脸!你是个流氓!然后大步走开。他被女工骂得有点不知所措,愣过之后,也没了劲头去追赶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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