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留恋于他在北外滩的一套居所,设计出自perkins设计师事务所,是那种高级灰的深深浅浅的蓝色调,透着一种无可名状的深邃。它有一扇大的落地窗,我喜欢和他静静地坐在一起,一边听江边遥遥传来的鸣笛声,喝着精心调制的下午茶,一边细心地制作各种各样的压花蜡烛。我喜欢将我的气息渗入他生活的每一个细部,并最终成为他潜意识最坚定不移的习惯。看着他仔细地帮我将石蜡碎片放入烧杯中,小心地等待石蜡完全熔化。火光映照在他的脸颊上,他有着高高的直直的鼻子,好像山的脊梁。大而且长的眼睛,眉毛很浓郁,是一种英武的剑眉。厚厚的嘴唇,嘴角微微上扬。黑黑的头发,柔软得就像他永远都体贴温和的心情。
我凝视着他,心中不觉一颤,放下手中的干花标本,帮他重新去泡了一杯红茶。按时用餐一直不属于他的习惯,也许红茶于他的胃稍稍相宜。我仔细抚弄着他的头发,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贴在他的头发上,深深地呼吸他的味道。我缓缓地坐在他的腿上,用手臂环绕他的脖子,使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大块石蜡,我轻轻地将手蜷在他的手心里。
“papa,闭上眼睛,你能感觉到我的心跳吗?”
七一个人一生可以有很多次感情,但只有一次可以称之为爱情
2005…02…0419:50
很久以前在寂静的海底躺着两粒砂,他们相距两尺,一粒砂爱上了另一粒,于是砂粒开始了她漫长的旅途,她凭借着水的暗流一点一点地滚动。就这样过了两亿年,她终于走过漫长的两尺之遥,来到他的面前。她痴痴地望着他,想想自己在两亿年间所走过的漫长的两尺,瞬间感觉天上地下所有的幸福全部都堆砌在自己身上。
一股水流涌来,她被一只蚌捕获。在以后的日子里,只有在蚌偶尔张开蚌壳,砂粒方能看到外面的世界,看到不远处凝视自己的另一粒砂。她知道,在光阴无法侵袭的海底,有他在等待自己。
过了很久,某个时刻,砂粒在张开的蚌壳中,看到了阳光、沙滩、船和人类。她环视自己,俨然已成为硕大的珍珠,很快她被镶嵌在国王的王冠上。变成了珍珠的砂粒很悲哀,但并不绝望。她知道在海底还有一粒砂永远在等待。砂粒在王冠的顶端看着百官朝拜,看着帝国衰落,看着国王终于死去,王冠被用来陪葬。在黑暗的墓穴里,她并不惊慌。她知道她有的是时间,她为两尺的距离曾坚定地旅行了两亿年。
她静静地呆在墓穴中,不知时光的流逝。后来墓穴被打开,两个盗墓者带走了她。他们在河边的争执中,双双死亡,珍珠掉进河里。珍珠中的砂粒燃起了一辈子从未有过的希望,她知道河里的水最终都要归于大海,等雨季来临,她就可以随着河水流到海里寻他。也许要经过无穷的岁月,才能回到最初的地方。可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可以见到。
雨季很快到来,却没有带来暴涨的河水。泥石流将珍珠和砂粒埋在浅浅的地下,砂粒非常失望。不过她知道还有机会,因为陆地在不断运动,并且比自己要快得多。又是一个无穷的等待,珍珠层已被剥离殆尽,砂粒又露出了自己的本色。她觉得自己很干净,可以一尘不染地去见另一粒砂了。
上面传来隆隆的开采声,砂粒和其他石头、泥土一起被扔进了一个酷热的罐子里。她问身边的同伴:“我们要去哪里?”
“要飞向宇宙。”其他沙子骄傲地回答。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惊慌,看着越来越远的地球,在宇宙中地球美丽而脆弱。忽然间,她意识到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回到大海,回到没有任何诺言就在海底无尽等待自己的那一粒砂面前。现在她是一粒飞上了茫茫宇宙的砂粒,是一个星球向宇宙所做的标记。可是比起这一切来,她宁愿在海底做一粒砂,哪怕仅仅在自己所爱的砂粒身边呆上一个小时就灰飞烟灭也已够了。
看着窗外暮色将沉,我缓缓地将这则故事讲完,转过头望着他,“papa,我是不是也等了你几亿年?”
“嗯。”
“我会一直等你,一直。”
“嗯,此间独自衰老?”
“是的,时间可以证明我所说的一切。”
那一刻我是坚定的,坚定得连自己都能感觉到有一丝不容亵渎的神圣。而且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也清楚地明白,时间确实在不断地验证着我所说的一切。这句无声的承诺诠释了我对他的全部感情。一个人一生能遇到很多次幸福,但只能对其中一桩幸福做出承诺。一个人一生可以有很多次感情,但只有一次可以称之为爱情。我很庆幸自始至终我只牵了一个人的手,并一直坚定地走下去。
常记得一首词: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当时曾调侃道,我是住在少年这一层,